第十七章 丈夫未可轻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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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席间，方灿问柴基业，“弘毅兄，不知你跟主办棋艺赛事的姚家，能否搭上话？”

    柴基业略一沉吟，说：“可以。我有一好友，正是姚家世子。”

    “他在姚家话语权如何？……就是能做多大的主？”方灿怕柴基业听不懂话语权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

    “他是姚家少主，一般的事情，应该能做主。”

    “那好，我便送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要他做好了这件事，他以后想做些什么，长辈再不会拦着了。”然后如此这般，给柴基业讲述了一番。柴基业和沙玉脂听得神乎其神，听完后连声叫好。

    饭后，沙玉脂拉着方灿进入自己的房间。方灿不等她逼要新诗或是听他讲断崖观以及游历大周的生活琐事，抢先开口问道：“沙妹妹，你对明天的琴艺决赛，有几成把握？”

    沙玉脂说道：“若论弹奏技艺，但凡对琴筝琵琶有些天赋的，练个五六载都已娴熟，关键在于悟性，能将感情融入琴曲，引人入胜，方为上佳。我以前内心孤苦凄凉，弹奏的都是伤感悲情的曲子，如果一直这般的身世、参加比赛的话，倒也有九成的把握拿到前三。我现在每天内心甜蜜欢喜，以前常弹的曲子弹不出本来的韵味了，一时找不出匹配的曲谱，明日决赛，随便弹个《高山流水》，走个过场便是，不去管名次了。”

    方灿想试试把后世的曲谱拿来传于当世，不知这般修练、效果会如何，于是说道：“哥哥这里有个曲谱，我写给你，你练习一下。若是能上手，明天就用它参赛。”说罢取来纸笔，醮水研墨，开始打谱。

    沙玉脂眼睛一亮，心说方灿哥哥还会谱曲，却不去参加比赛，而是专门为自己准备杀手锏，心里这般想着，眼里的浓情把眼皮子都快要粘住了，痴痴地看着方灿奋笔疾书，再看题头上的曲名：《化蝶》。

    方灿写完，看沙玉脂神情沉迷，哭笑不得，喝道：“妹妹你发什么呆呀？快去取来古琴，勤加练习，不要辱没了这么好的曲子。我不打扰你了。”

    沙玉脂看方灿要走，忙说道：“哥哥陪我！若有不当之处，还可指出一二。你若走了，我弹给谁听去？”取过古琴，试音调弦，然后依谱弹奏。生疏弹过一遍，立即为之惊叹，镇定心神，认真练习，有功底压阵，很快便上了手。方灿简单讲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沙玉脂听得入迷，手上但凭潜意识拔动琴弦，一遍遍弹着，慢慢地，琴声已不仅仅是弦音，而是娓娓道来的一段绝美的爱情故事。

    方灿在一边陪着，数遍之后，方灿闭目凝神，沉浸在精神府规整纷乱量子的秩序带来的愉悦之中。等他从顿悟中醒过神来，沙玉脂已经停下来，凝视着他，面色温柔，默默无语。

    方灿干咳一声，说：“妹妹琴技功底扎实，新曲上手真快。今晚就练到这里吧，早点歇息了。”说完转身就走，好象被饕餮盯着生怕被吃了一般。

    沙玉脂看他逃也似的出了门，把门关得“咣”地一响，懊恼不已，却又偷偷羞笑。

    次日二十五日，柴基业一大早便去找他姚家的少主朋友去了，连绘画预赛都没有参加，直到书法复赛才出现。沙玉脂绘画被淘汰，也不以为意。方灿再陪二人参加书法复赛，二人均晋级决赛，然后就是沙玉脂的琴艺决赛。柴基业的随从已将沙玉脂的古琴送来，等在考场外面。沙玉脂接过古琴，进入考场，将曲谱交与监考官，然后坐好指定的位子，将古琴取出放好，镇定心神，回想与方灿甜蜜羞涩的爱恋之情，手抚琴弦，《化蝶》旋律飘飞而出。心神俱醉地弹奏完，余音绕梁。再看监考官和各大乐坊学府请来的评委、以及候考的其他选手，或震惊或沉醉或回味或赞叹，没有一个神色不变的人。

    赛完出来，三人要备战明日棋艺赛事，于是直接回到住处。晚宴开席，已有随从报来消息：玉芝小姐琴艺头名，洛阳城大小乐坊，《化蝶》弦音不停；洛河上往来画舫，《化蝶》沿岸不绝。方灿自晚间以来一直感觉精神府舒爽畅快，这情形便在意料之中。

    三人席间议定明日棋艺决赛安排，为免自相残杀，说好利用规则相互避开之法。

    二十六日，辰时的道法预赛柴基业要去刷脸，巳时两刻的绘画复赛与三人已经无关。一大早，柴基业借口另有友人相约赴考，先行一步。

    简单化装一番，以免被人认出骚扰，方灿便与沙玉脂再次双双成行，逛花园、赏古玩、品小吃、看杂耍、坐画舫听《化蝶》游洛河，一直玩到棋赛快开始了，才取清泉洗了化装，赶去参加比赛。

    棋乃文人雅趣之首、交友最佳道具，不象琴、书、画等无天赋者不习，人人都可娱之，因此不同时间不同地区都有棋王，却无琴王、书王、画王之号，因此相对来说，棋在文人当中的普及性与影响力是最高的，甚至在武人当中也相当的普及。今日牡丹花会的棋艺决赛，已经有人传出“乐土棋王”之争的说法，竟然很快传开，纷纷涌往棋艺赛场，想最早探听到谁将成为棋王的消息。主办方姚家似是有高人指点，竟在赛场前的可容纳数万人的开阔地围着一圈架起了十个巨大布幕，绿底黑线格，竟是十副立着的两丈多高的棋盘。再备了碗口大的圆铁片二十盆，十盆铁片漆黑，另十盆漆白，带小钩，可用长竹杆挂于布幕棋盘之上。每副棋盘下面，端坐一名洛阳棋院的先生，原来竟是要现场直播决赛对弈的棋局！众人见了，交口称赞姚家设想周全、开棋赛场外演赛之先河、乃前无古人之创举云云。

    决赛不再设分赛场，而在一个大厅举行，八十名决赛选手，竟摆放了八十副桌椅棋具。方灿一看，参赛棋手男女老少都有，亦有一些少数民族装束的人，最长者已年逾花甲，最幼者不过十三四岁，暗道乐土棋风果然鼎盛。此时监考官说道：“比赛规则早有公布，本官就不再多说了，现在直接说对局规则，此为大周顺和五年牡丹花会棋艺赛事之决赛，以一局定胜负。一一对决，每人限时半个时辰；也可一对多共弈，共弈者限时一个时辰。输者淘汰，胜者再比，直至决出名次，取前十名予以奖励，张榜公布，并载入洛阳府志，青史留名。现在，请愿意一对二者出列！”

    柴基业沙玉脂依方灿的安排出列，另有五人也跨前一步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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