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他虽说只是一个捕快,这是宜妃的亲哥哥,本官若是不看好了他,到时怪罪下来,本官也要跟着吃亏。”
京兆尹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够好了,本以为胡大夫如此恭顺,而且这事实在只是一件小事,应该不花什么力气就能答应。
可没想到,上一刻还低眉垂眼的胡大夫,听了他的话之后立刻正色:“大人,您这不是为难小人吗?”
“这怎么能算得上为难?”京兆尹吃惊地问,连声音都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没想到,胡大夫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怯意,反而挺直了胸膛同他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赌坊原来是余氏的产业。现在,虽然名义上是我们东家在管,可实际上里面大大小小管事都不服东家。赌坊的事情,我们东家实际上是插不了手的。”
“那打个招呼也成吧?”京兆尹失望地问道。
胡大夫看了一眼京兆尹,问:“那位刘捕快欠了赌坊多少银子?”
京兆尹谈到这个都快要哭了:“上回欠的几百两刚还了,现在又搭进去一千来两。不怕你笑话,宜妃娘娘才派人出来把我训斥了一顿。”
胡大夫叹了口气:“大人听小人一句劝,与其乞求我们东家。不如多束缚那位刘捕快,别让他总往赌坊里跑。”
“也只能如此了。”京兆尹长长叹了口气。
胡大夫出了京城衙门,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我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天知道,刚才京兆尹冲她大声说话时,他有多想立刻就跪倒在他面前。
可后来,他想起沈忘心的话,知道自己身为一个管事,到了外面就代表着沈忘心的颜面。
若是他轻易朝向京兆尹屈服,以后京兆尹都要觉得沈忘心是颗软柿子。
所以他方才硬生生挺住,现在走到衙门外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竟然觉得刚才的情形也不是那么可怕。
想到这里,他脚步轻快地上了马车。
一回到五味药斋,就把刚才的事情同沈忘心说了。沈忘心可没有把她和刘捕快之间的事情忘了,既然有刘捕快这把柄送上门,她当然也不会客气。
“还要劳烦您跑一趟。”沈忘心勾了勾嘴角,同胡大夫说道,“去一趟赌坊,告诉他们该催的债都尽快要回来,过几天我就要查账。”
胡大夫连连点头,只喝了一口茶水,就又坐上了马车。
他到了马车上,才静下心来想道。
他怎么觉得,东家自从嫁了人,就和世子越来越像了呢?遥想他刚认识东家的时候,是多么一个单纯的孩子。
现在,居然背地里阴人也学会了。
不过,莫名地觉得现在的东家越来越可靠了,怎么办?
刘捕快最近不怎么去赌坊了,因为他这段时间在春香楼里遇见了一位花魁。这位花魁生得花容月貌,即便站在春香楼一群漂亮姑娘里,也能将那群姑娘衬托成她的绿叶。
她走起路来,腰肢扭得像柳条。一双漂亮的眼睛,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你,眼中似乎有无限的情谊欲说还休,只要是个男人被她瞧了一眼,魂都能跟着她走。
楼里有许多客人对他趋之若鹜,其中还有一些贵公子,但这位花魁看似对谁都有情意,可实际上却洁身自好,至今仍然没有入幕之宾。
春香楼的妈妈曾经偷偷同他说,这位花魁虽然是没开过苞的雏,但在接客之前这是她亲自调教过的,保管比任何一位姑娘,都要媚得酥进你的骨头里去。
果然,刘捕快一眼就被她迷住了,为她花了不少银子。终于得到几次机会,单独见这位花魁,虽然她急不可耐,但也只摸到了小手,亲到了她的粉腮。
至于别的,便再无进展了。
可就是这样,刘捕快身上就越发和蚂蚁叮了一样,又疼又肿又痒。
一时之间,原谅群狐朋狗友让他去赌坊,他都提不起兴致。更加忘了,还欠了赌坊几百两银子。
直到在去春香楼的路上,他被赌坊派来的几个壮汉围住,这才骂骂咧咧,把原本准备打赏给花魁的银票从怀里掏了出来。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刘大嫂这段时间,算是看清了刘捕快的真面目。
可这又能怎么样?宜妃是刘捕快的亲妹妹,又不是她的亲妹妹。离了刘捕快,两人根本毫无关系。
所以,她也只好装聋作哑。每回进宫的时候,还顺便拿刘捕快做下的混账事,就又能宜妃那里得到不少首饰。
靠着这些首饰,她还成功打入京城一些低级官员的家眷圈子。因为宜妃的缘故,她们那些官太太谁也不敢看低她,成日围着她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