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昌早就安排好了,只要一有机会,就把这些黄金换一种方式还回去。前不久江南那块闹洪灾,这些黄金早已化整为零,全都分到灾民手中。
至于赏的那些物件,沈忘心倒是都留下来了,只不过到底都是一些死物,就算想拿出来换银子,也要找到支付得起的买家。
沈忘心对那些物件挺喜欢,如今手头不紧,也不必卖了它们换钱使就是了。
沈忘心一通解释下来之后,张翠花就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在她的想法里,有这么多钱不要的沈忘心,简直是在犯傻!
那些黄金到了灾民手里,他们只会感激一时半刻,等日子好过起来,哪里还记得有人曾经帮过他们?
“就算没有这些黄金,几家铺子的收益,那可是真金白银的,这点总不会有假吧?”张翠花仍然不死心,追问着沈忘心。
沈大娘在一旁听着,心里更加厌烦,大声问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这里敲一竹竿,那里敲一竹竿,问来问去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张翠花被沈大娘打断,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正要同沈大娘争几句,却发现沈忘心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
她连忙收敛了一些,讪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关心心丫头吗?婶子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一些,亏得咱们都这么熟了,我才没放在心上。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要和你吵哩!”
说着,她没等两人说话,就重新围上手里抓着的那条围裙,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就回头走进厨房里干起活来了。
两人被张翠花这么一打岔,原本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大娘出去了一趟,见到陈先明显心不在焉,脸上还露着一股疲倦之意,就上去把他替了下来,让他到后院里休息一阵。
“这件阿先你怎么看?”沈忘心泡了一壶茶,给陈先倒了一杯,两人各坐一把椅子,滚烫的茶水在中间升起腾腾的白雾。
如今这茶水太烫,陈先尝试着喝了一口,感觉实在没法下嘴,才疲惫地说道:“医堂初来乍到,总是会有同行忌惮。之前咱们医堂刚开的时候,不也有许多医堂偷了咱们的方子用吗?给我一点时间,咱们总会在这江州城里站稳脚跟的。”
沈忘心听了陈先的话,并不着急立刻回答。而是盯着他的脸观察了一会儿,之前她还没发现,这段时间下来陈先脸上隐藏得很好的疲倦之意。
直到今天,那几个混混找上门来,她才觉得陈先的失常。
“你这段时间以来,为了郭小姐的事情,恐怕很受煎熬吧?”沈忘心放缓了声音,把桌子上的茶壶以那个位置,让陈先的脸彻底从白雾之中显露出来。
陈先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着说道:“还是被你瞧出来了,今天的事情是我自私了。若不是你及时替我解围,只怕我要愧疚一辈子。”
沈忘心不置可否,她就算再善解人意,也没办法一点都不怪陈先。只不过有些事情如果过分计较,那么谁也都不好受。
至于那些闹事的混混——
陈先认为这起事件,只不过是同行竞争带来的。可沈忘心却并不这么认为,从得知周明珠也在江州城之后,她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奇怪的感觉,以前她没当回事。但现在回想起来,这阵子发生的事情,无论哪一件都参杂着周明珠的痕迹。
这个美艳的女子,虽然与她只有一面之缘。沈忘心却再清楚不过,她绝对不是什么凤仙花,而是一朵有毒的罂粟!
从不收敛自己的性情,最重要的是足够狠辣!
否则,也不可能在系马山下,只看过江羡一眼,就能生出那样歹毒的心思,更把自己府中下人的手指剁下来,装在礼盒之中,送到自己面前了。
可陈先目前的状态,沈忘心实在不好与他多说,也只嘱咐他好生休息。虽然他与郭宁之间障碍重重,但沈忘心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两人眼中有真情,就一定能渡过重重难关。
陈先在后院里休息了一阵,和沈忘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过一会儿,他就重新到铺子里忙活去了。
在江州城进入酷暑之时,远在北方的京城也炎热难耐起来。
这天正值下午,是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分。传过午膳之后,雕梁画栋的安国候府就陷入一片难得的寂静之中。
天气实在太过炎热,府里已经鲜少见到小丫鬟在廊间穿梭。无论主仆都躲避到阴凉的地方,各自纳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