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越闹越僵,曾试图与吴佩孚重归于好,共同对付奉张。他的部将也联名致电,愿唯吴帅马首是瞻。但吴佩孚十分固执,回答是:冯玉祥必须缴械投降!”段祺瑞又问:“你刚从沪宁来,东南局势如何?”“唉,别提了,糟透了!”
......张作霖打着“为子嘉大哥打地盘”的幌子,实际上是为自己打江山。他派张宗昌率部由津浦路南下进军江苏。山东督理郑士琦害怕奉张‘假途灭虢’,在黄河部署重兵,宣布中立,拒绝奉军假道。段祺瑞相信了奉军为卢永祥打地盘的鬼话,于是,把张宗昌的奉军改为苏皖宣抚军第一军,归苏皖宣抚使卢永祥指挥,同时给郑士琦去信,确保郑士琦的地位。因郑是皖系人,又有段的保证,郑士琦才放了心,宣布取消中立,让奉军通过。同时,段祺瑞下了罢免齐燮元苏督的命令。
这时,宁泸形势非常混乱。闸北有个上海镇守使宫邦铎(齐燮元派),龙华有个淞沪护军使张允明(吴佩孚派),此外,卢永祥又派何丰林,陈乐山到上海招收旧部。江苏齐燮元被免职,但不肯交出兵权,依然赖在南京不走。卢永祥虽被任命苏皖宣抚使,但仍是一张空头支票。
鉴于沪宁局势陷入僵局,段祺瑞灵机一动,想出一个“连环调”的办法:电召齐燮元北上,许其另有借重;调宫邦锋为第6师师长,顶替齐燮元;调何丰林为第19师师长,顶替宫邦铎。可是,你有千条妙计,他有一定之规:齐燮元就是不交兵权,老段干着急没办法。
这时,直系的10省大同盟也因吴佩孚败北而土崩瓦解。而苏军将领中,拥护齐燮元者甚少。齐燮元走投无路,只好把印信交给省长韩国钧,但仍不交军权,同一天,苏军大将陈调元及苏军将士联名通电表示拥韩,反对卢永祥带兵来苏;同时,江苏各社会团体纷纷发电,反对奉军南下,反对战争祸首卢永祥宣抚江苏......就在这时,齐燮元的第2师第3旅在苏州发生兵变,师旅长逃跑,两个团长被监禁,士兵推举一营长为总指挥,对齐燮元宣布独立,齐的势力被迫截为两段,使局势更形紊乱......吴光新正向段祺瑞汇报,梁鸿志走进来,段祺瑞问梁鸿志:“说说你的看法。”
梁鸿志自认为是地说:“我认为关键人物是陈调元,他是齐燮元的一号大将,又是苏军顶尖人物;如果能把陈调元拉过来为我所用,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吴光新讥讽道:“废话,谁能把他拉过来。”
吴光新的傲慢,反促使梁鸿志说下去。他如此这般说出一条“计诱陈调元”的计划。段思索片刻,高兴地说:“嗯,我看可以。我给郑士琦写封亲笔信,说明事情原委,自堂你去找子嘉、张宗昌共同办理此事,定能马到成功。”
吴光新也觉得此计不错,于是点头默认。老段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吴光新,吴连夜出发去天津、山东等地活动……吴光新走后,段祺瑞问梁鸿志:“还有什么事?”
梁鸿志说:“河南到底干起来了,打得一塌糊涂。先是憨玉昆跟胡景翼干,不久,岳维峻、孙岳、樊钟秀、张治公,还有红枪会都插了手。张宗昌、李景林也趁火打劫,要‘援胡讨憨’。这个消息使国民军大吃一惊,这意味着奉军有意指染河南……”
原来,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之后,冯、奉划分了势力范围,胡景翼当了河南军务督办,孙岳当了河南省长。去年(194)11月下旬,胡景翼率部进军河南,尚未过黄河,刘镇华的镇嵩军憨玉昆师,抢先占领郑州,并在黄河南岸设防,阻止胡军渡河。因此,刘镇华与国民军之间矛盾加深。
刘镇华本是陕西督军,怎么又想占河南地盘儿?原来,他这个陕西督军与省长吴新田不合,二人经常为争权夺势而明争暗斗。后来,他们达成协议:刘镇华向河南发展,把陕西地盘让给吴新田;吴新田则帮助刘镇华打河南,一旦成功二人各得其所。因此,才有憨玉昆部抢占郑州之举。
胡军进军受阻,孙岳的第军改道渡河,占领了开封。这时,段政府严令憨玉昆退出郑州。胡军这才进军郑州。
刘镇华未能得到河南心犹不甘。他不仅有吴新田为后盾,而且有山西阎锡山、甘肃陆洪涛撑腰,因为这些军阀都害怕国民军向西北发展,危及他们利益。因而,跟刘镇华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国民军。他们的举动,又得到奉张的暗中支持。这样一来,河南局势更加复杂化。
胡军虽进军郑州,但得到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河南。憨玉昆占据豫西0多县,形成独立王国,大肆招兵买马,很快发展到0多个旅。胡景翼忍无可忍,于是,封锁了黄河沿岸,双方武装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段政府几次调节、干预无效。胡、憨两军经过一个多月的对峙后,到底干了起来……听完梁鸿志的介绍,段祺瑞感叹道:“呵,难怪王士珍说,要想加害于人,就让他当总统,果真不假。这真不是好差事啊!”
梁鸿志问:“您看怎么办?”段祺瑞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说:“我有什么办法?该想的想了,该做的做了,让他们打好了。”
梁鸿志又提出一个棘手问题,奉张向冯玉祥提出保、大0个县的领土要求。段祺瑞大惑不解,十分震惊,说:“这,这不是胡闹吗,这这太不像话了!唉,你要密切注意,设法调停,千万别打起来,一旦脆弱的平衡打破,我们的日子更难过了……”
……这天上午,驻防徐州的陈调元,突然收到郑士琦一封急电:要他立刻来济南密商联合抗奉大计。他的心思活起来,认为机会难得,于是,召集心腹幕僚密商。幕僚们一致认为,假如这是真的,当然是好事;就怕是一场骗局,那就后悔晚矣。陈调元是个有头脑,有主见的人,他不愿意放弃这千载难逢之机。他说:“第一,郑士琦跟我一样,随时有被取代的危险,我们同病相怜,他不可能用计骗我;第二,他跟我一样都痛恨奉张,他不可能投降奉张,合伙搞我;第三,我们地处徐州,一旦与奉军交火,我们便处于最前线;假如与山东联手,我们就退居二线了。这种有利可图的事,何乐而不为也?”幕僚们劝他他不听,他最后说:“我主意已坚,不必再劝。我如日不归,便是被郑士琦扣押。你们不必管我,可执行我们的抗奉计划。”
说罢,带领卫队登车直奔济南。一路上一会儿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慨,一会儿“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悲怆……当他惴惴不安到达济南车站时,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左有吴光新,右有张宗昌,率领众将领在车站“欢迎”他,却不见郑士琦的影子!
刹时,他吓出一身冷汗,腿脚也酥软起来。他作梦没想到自己轻而易举自投罗网。他想反抗,但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大兵,虎视眈眈的枪口,只要动一动,他马上会作刀下之鬼。他只好硬着头皮,听天由命,任人摆布。
两个人显然看出他的不安,赶忙满脸堆笑,一人拉住陈调元一只手,笑道:“哈哈,陈师长,别来无恙啊?”陈调元摇头叹息道:“唉,你们太不够朋友了,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啊。”说罢,眼圈红了。
吴光新笑道:“行了陈公,弃暗投明,人生要义,就别懊悔喽。”
“哈哈,”张宗昌快人快语地说,“齐瞎子自身难保,跟他干有鬼日的前途,过来算了。”
说罢,吴、张二人硬把他推上汽车,向离车站不远的一所房子开去。在一间密室里三人举行了密谈。开始,陈调元还有些犹豫,但经不住吴、张二人软硬兼施,连唬带吓,他知道别无他路,只好就范。会谈只进行半小时,就草草结束,在吴、张胁迫下,再次登上火车向北进发,次日清晨到达天津车站。稀里糊涂来到河北区曹家花园。
一看牌子方知是关内奉军司令部。陈调元这才知道,自己道道地地作了奉军俘虏,一点余勇也不复存在了……他们在客厅里坐了大约10分钟,忽听一阵脚步声。房门开处,身穿长袍马褂的张作霖,拿着小烟袋笑微微走进来。吴光新捅了一下陈调元,小声说:“张大帅!”大家一起站起来。
陈调元毕恭毕敬给张作霖行了个军礼。张作霖紧紧握着陈调元的手,笑道:“哈哈,老陈你到底过来了,欢迎你呀!坐下,坐下。”
说着,拉着陈调元坐在自己身边,其他人也随之坐下。张作霖开门见山地说:“齐瞎子人格太次,跟他干没前途,还是跟我干吧。我张作霖绝不亏待朋友,我决不贪图江苏地盘儿,我是为子嘉大哥讨公道。你想啊,卢子嘉早就是浙江督军,是齐燮元小儿不仁不义,首先带兵打卢子嘉,抢占了卢子嘉的地盘儿。因此,齐燮元才是战争祸首,这种人不能让他讨到便宜。齐瞎子必须下台,卢子嘉必须上台,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罢,一努嘴,副官把两张代陈调元拟的电报稿递给他。陈调元接过一看,方知一张表示服从中央,欢迎卢宣抚使南下就职;一张是劝齐燮元解除兵权,离开南京,否则本人愿为前驱,带兵南下。陈调元知道毫无自我选择余地,便哆哆嗦嗦提笔签了名……5日上午,陈调元在吴光新、张宗昌陪同下,拜谒了段执政。段祺瑞以少有的热情接见了他们,笑吟吟地说:“陈将军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堪称楷模,我很高兴。事成之后,我将任命你为江苏会办。希望陈将军回去后继续发挥作用,稳定东南大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