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都走了,堂屋里只留下了赵家二姑娘。她是孙发生受伤的始作俑者,民兵连便把照护孙发生的事情安排给她。而且,她本身也是宣传队的人,排练上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孙发生时,她也可以往来传话,十分方便。屋子里似乎显得很冷清,使心事重重的赵艳芳打了一个冷颤,她移过身子,坐到了床沿边,握住了孙发生伸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下面颊。在人前倔头倔脑好胜要强的赵二姑娘,内心的虚弱此刻完全暴露无遗。她知道,是她的任性害了孙发生,一种强烈的内疚感撕扯着她的心。
赵艳芳白天一直陪在孙发生身边。一日三餐,都是公社小食堂的炊事员送饭菜来。早餐不是甜酒鸡蛋就是饺子馄饨,中午晚上都是两菜一汤,鸡鸭鱼肉轮换着吃。不用做吃的,赵艳芳便洗东西。被子床单内外衣物,觉得什么脏便洗什么。神情分明像一个勤劳朴实的家庭主妇。孙发生感觉到了她那份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心中未免惴惴不安。他觉得那是一种沉重的思想负担,他现在尚且连自己也养不活,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晚上,赵二姑娘要去参加民兵连文艺宣传队排练节目,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还真够她累的。每到离开,她都要俯下身来在孙发生的额头上吻一下,说:“好好睡觉,我明天一早来。”
朝日单独相处,孙发生对赵艳芳当然也有好感。尤其是街坊邻里都认为他们是十分合适的一对,几乎是公开在孙、赵两家大人的面前谈说。虽然大人们并没有表示意见,但那种默认的神情更让人们觉得似乎已经板上钉钉。只有孙发生知道他与赵二姑娘不可能成一对。赵夫人对孙家的经济条件并不看好,她的反对意见最终会主导事情的走向。孙发生对此心知肚明,便始终与毫不知情的赵二姑娘在感情上保持着距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孙发生撑起身子,划着火柴点亮了煤油灯。
屋门被轻轻地推开,何秀蓉轻手轻脚地走进屋来,再轻轻地推上房门。
“谁!是蓉儿么?”孙发生被桌子挡住了视线,看不见来人。
何秀蓉绕开方桌,出现在孙发生眼前。姑娘一天天地长大了,漂亮了也更具少女的风彩了。她却似乎不知道这一点,不改往昔性情,依然亲亲热热,无拘无束。她倒了一杯茶水,坐到床头,伸出一只手臂扶起孙发生:“来,三叔,喝水!”
孙发生吃了过多的肉油,此刻正口渴,张口把一杯水全喝了下去。
何秀蓉见孙发生口渴,便又去倒了一杯茶,让孙发生靠在她胸前,一口一口的喝着。
“三叔,我不想你和赵老二好,你愿意么?”何秀蓉小心地说。
“傻蓉儿,大家都是孩子,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孙发生认真地说。
“可人家说你们是儿女亲家,她又对你那么好,长大不成亲才怪!”姑娘沮丧地说。
“不会!决不会!”孙发生坚决地说!
“是么?那太好了!”姑娘欢叫了一声,把孙发生抱入怀中,谁知碰到了孙发生头上的伤口,疼得他低哼了一声。她慌忙把他放回床上躺下,柔柔地说:“对不起,弄痛三叔了!”
“蓉蓉,赵老二的事与你没有关系的,你高兴什么?”
“怎么没关系?你不要她,不就可以娶我了么?”
“哎呀!你又来了!我是三叔!怎么可以娶侄女儿?”
“怎么不可以?又不是亲的!认的老辈也作数么?”
“你不懂!人言可畏啊!两家往来十多年,街坊谁不知我是你三叔?赖不脱的!”
“我不管!反正我只嫁给你!”何秀蓉脱了鞋,上了床,钻进了孙发生的被子中,紧紧地抱住了他。两只坚实的胸突顶在孙发生的身上,少女特有的幽香让他几乎晕眩。
“蓉儿,你干什么?快下去,被人看见可不得了!”孙发生往外翻滚,想挣脱她的双臂。
“三叔!我把身子先给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姑娘执拗地说。
“啊!头好痛!”孙发生哼出了声。
何秀蓉吃了一惊,这才彻底想起孙发生是个病人,慌忙跳下床来。
“哎哟!我真笨,忘了三叔头上有伤!”何秀蓉歉疚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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