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胡言乱语着。
方才还对谢从隽有畏意的北羌起兵先是惊讶了一下,失笑道:“这小杂种真的被大巫医折腾疯了?”
谢从隽也不顾他们在骂些什么,从地上摸到一粒小石子,在匕身上疯狂地刻着,等刻到一半,他才忽然清醒过来,自己或许真的要疯了,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害人的蠢事?
他一下把匕首掷开,发疯地往自己的头上捶打着,竭力吼叫起来。
很快,那些北羌士兵就将这一切告诉了萨烈。
萨烈知晓后,把玩着神秀,怎么看也看不出那半个字有何特别。
但越是没特别,他就越疑心,嘱咐大巫医一定要审问出谢从隽刻字的用意。
谢从隽始终没说出那个字是什么。
他有时还会窃喜,因为世上有那么多人,都不知道那半个字后藏着他的宝藏。
裴昱性子害羞,古板,心肠柔软,有时看个《赤霞客》的话本都会哭;念书很勤勉,可念到不喜欢的书时也会偷偷打瞌睡,还因此被先生打过好多次手板;他喜好chuī笛,也善抚琴,又习得一手漂亮的剑法,文韬武略,无不jīng通……
他有太多的好,谢从隽都不敢忘,一想到裴长淮还在京中平平安安的,纵然自己受再多的苦,都不算苦了。
他靠着这样的信念才能qiáng撑着,如果不是从贺闰口中听说裴长淮战死的消息,他或许能一直qiáng撑下去。
那日,天外飘着初雪,地牢里冷cháo一片。
贺闰走后,宝颜萨烈提着刀,正打算了结他。
声嘶力竭的谢从隽终于第一次向宝颜萨烈低下头颅。
他将额头叩在地面上,以最屈rǔ的姿势向他下跪。
谢从隽哆嗦着说道:“饶了我,饶、饶了我。”
宝颜萨烈嗤笑道:“这也太晚了。”
谢从隽声音沙哑,“饶了我,我助你夺回走马川,你知道,我有这样的本事。”
宝颜萨烈半信半疑道:“你如果真怕死,早就说了,现在改变主意,又藏着什么鬼心思?”
半晌,谢从隽才说:“我不怕死,我有恨,我为梁国皇帝出生入死,他不肯认我入宗室,如今还舍弃了我,梁国不值得……”
宝颜萨烈疑心重,难信谢从隽的说辞,可他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高傲自大。
他自信地以为,将谢从隽揽入麾下,让梁国自己人杀自己人更好,倘若以后他敢耍什么花招,再杀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