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到底也不愿就在这楼下小卧房里就寝,就干脆携了凤姐,同去缀锦楼里凤姐房里歇息,晚上只另有一番厮磨风流,也不必尽述。
次日晨起,却是凤姐亲自服侍弘昼梳洗,弘昼也不知触动那根心肠,想起昨儿湘云病体,顺口白牢骚两句道:“园中怎生冬来多病?女孩子家身子弱,那一等炭火煤饼都齐全供上不?还要用些滋补食药才好”凤姐虽是服侍,生就来的嘴刁心巧,啐道:“主子这会子又说嘴,倒好似颇耿心云妹妹的身子似的。
昨儿不还是偏偏要闹着云丫头。我看啊主子就是颇欢喜云丫头那等羞听又不得不听的滋味呢。倒不怕越发坏了她的身子”咯咯笑了一会子,才道:“其实园子里人口多,冬日来有几个病了也是常有的,主子是管大事的,哪里就知道这些个。
昔日园子里是内头女眷,西边还有荣国府里,便是外头男人不算,算上小孩子,四五百号人口我都要照应,哪日里不有十七八个病号,求医问药不说,那怕过了病气要挪房的,重症要置办后事的,忙都忙不过来呢,还要打点银两开销,有头脸如上头一层主子若有个头疼脑热的,自然是尽着花销,那外头伺候的小丫鬟,哪里就金汤银药得一味糟蹋东西起来。
如今园子里反而省事的多,一应用度三府里越发小心,哪里就敢短了园子里头的,除了外头大夫不大许进来,其他的比往日府里还便当了几倍呢,何况主子如今又在,难道还连主子一并都委屈了不成?主子只管放心,其实云妹妹本来是体气还算是壮的,也不知怎么了。
秋天来就一直多病,她比不得”一路快嘴说来,到这里,才觉得略略有些失言,胡乱含糊支吾过去。弘昼却似心情很好,拧拧凤姐的腮帮笑骂道:“胡乱问问,就引来你这两车话。
云儿和你,用些耻辱意儿博本王床笫上快活,那是本份,便是因为这伤了身子也是本份,但是若为了旁的,自然要望她也康健着才好恩你适才支支吾吾说的谁还敢在本王面前弄鬼”
凤姐本是顺口闲话,说那湘云体气旺,比不得潇湘馆里的林家妹妹黛玉,只是黛玉往常但凡弘昼入园,十日倒有九日托病,说是喘咳自然是有的。
其实多少有些个性子执拗古怪,心高情傲,不肯玷污了自己清白,躲着弘昼之意。弘昼前月里作秋雨诗社也曾一时想起,亦有过着恼,不巧那日妙玉撞上了。
倒让那妙玉雨中被污,弘昼也算尽了性,便遮掩过去了,在凤姐心头,一层上自然是忧虑黛玉这等畏羞藏倦便算是失了分寸,弘昼倒要怪罪处罚。再一层上也不愿这等事体大动弘昼肝火,惹出又一场园中风波来。
这三一层上,连她自个儿也未曾细想,总觉得自家这个小林妹妹,玉姿妖娆,风流隽弱,似若仙子,能不见弘昼也是好的。她又如何能知弘昼于那“林黛玉”三字其实早数十年前便钻了心,总以为再是绝色,主子昔年又不曾过访宁荣内眷,园中女子不过是偶尔过过眼,只怕忘却了也是有的。
只是此刻弘昼却不许她遮掩,问出了口,再若胡乱敷衍遮掩,弘昼翻了脸,却但担待不起,一时也顾不得那黛玉安危祸福,只好笑着妥帖答道:“是
凤儿是说比不得林家妹子这林妹妹,是昔年府里老一辈大小姐,闺名是个敏字的,许了那苏州道上巡盐御史林家。
可怜我这姑妈命薄,生了我这妹妹便去世了,后来林姑父身子不好,难以照管,这林家妹妹便寄养在府里,乳名是叫黛玉的。如今却在潇湘馆里住着,主子恩典封了个小姐呢。
只是她身子自小儿得了弱诊,三日里两日用药,那真是药香薰出来的一个,远瞧着只怕风吹一阵都化了也是可怜见的”
弘昼点点头道:“恩,答的爽利清楚才好,本来要去天香楼看看情儿,问问她到底备了什么古怪玩意儿画孝敬主子。既如此,倒也不忙,左右天气好,就当踏园子晒太阳我去瞧瞧那林妹妹去”
凤姐一愣,听这话音竟是不要自己陪着,这王爷脾性难测,虽然可以随口一语将园中女子磨成粉末,但是如今偷眼瞧着其实还算是个体贴温和的性子,从未当真如何荼毒园中女子。
但又一层上也是当真风流,于那上头却又也是个花样百出的,这会子即说去“看看林妹妹”哪里知道是去探病还是责罪,只怕还是寻香
这林妹妹性子又可恶,一时惹翻了可不得了,只是自己虽然有时泼辣大胆也和弘昼调笑两句,但是于这等事情上头,却知道弘昼丝毫半点违逆不得,竟也不敢劝,踌躇了会子,实在念着这嫂妹情义,才挤出几个字来:“主子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