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你小时候比她也好不了哪去!”
慕夫人一语惊人,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惊的一众围观男女,脸上表情各异。
慕华蓥撇撇唇,委屈的伸着指上绣花针,小声辩解:“我,比她好看多了。”
慕家主的三十岁庆生,因由出了这一段小插`曲,倍觉慕、龙两家,缘分甚深。
遂,酒过三旬,醉意上头,一醉之下,便喜上加喜,替慕华蓥与小女孩订下了娃娃姻亲。
而这个脸上有一块蓝色疤痕,一哭就会满脸蓝光泛动的小女孩,即是日后龙堂的医圣少主,龙棠。
九年之后,慕华蓥在楼玉山庄,偶遇楼青玉,一见倾心,无法自拔。
回到平烟渡后,慕华蓥衣衫未换,立刻禀告慕家夫人,他心仪一女,欲与婚配。
慕家夫人眉额一皱,思绪良久,方道:“侧室尚可,主室不允。你与龙堂千金,早有婚订在身,姻缘,不可废。”
慕华蓥心神一震,此时才知,他的终身大事,早已身不由己,迫订于人。
然而,幼年轻狂,风华正茂,有几人能甘愿承受家族摆布?
慕华蓥在平烟渡安静平稳的度过半年。
等待慕夫人警惕之心渐失,不再派人跟踪。
他拿着慕、龙两家早年的订婚书贴,毅然趁夜离家,赶往龙堂,亲自求见龙堂千金,请恳退婚。
时年,龙棠十岁。
适逢,家中遭变,父死母丧,各方叔辈虎视眈眈龙堂医主之位,欲将龙棠赶撵出门,而后快之际。
龙棠听闻夫家君婿亲自前来,一颗柔弱碎脆的少女之心,仿如暗海里忽逢明火,断开的残破,有了浅显的依靠,得以上岸。
她吩咐堂内所有人,不得对慕华蓥告知家逢恶变之事。
换上一件水蓝色的衣裙,蒙上一巾隐约可见精致容颜的水蓝色蒙纱,莲步婷婷,款款出现在慕华蓥面前。
慕华蓥微有惊愕,未想九年时光,当初在裹被里被绣花针扎的哇哇啼哭,四肢乱蹬的小丫头,如今已然少女初成,芳华绽露。
一顿迎风宴,慕华蓥吃得口中无味,心里总是想起他抱着幼小的龙棠,欲往湖里甩去的那一幕。
宴膳之后,慕华蓥在龙堂停留三日。
其间,除却用膳时,龙棠会出现在他面前,余下大部分时间,皆是慕华蓥一人,宁静独处。
慕华蓥盘绕于胸的退婚之语无绪说出,闲来无事,便吩咐婢女备好纸墨。
随着记忆里楼青玉的模样,握笔轻提,一点一墨,行云流水般勾勒着。
并在画旁附词一首:
“人生无处不相逢,恨早及遇,姻露成双。痴心化作缠`绵意,柳絮去,诗成行。
薄心自有孤寂处,知音难觅语难诉。芳草无辜,山雨欲出。
奈何,暮早旧雪迟春来,一树梨花压海棠,费思量,错把...韶华误。”
落笔点上最后一抹浓描重彩,慕华蓥深凝片刻,躺回榻上,枕臂而睡。
龙棠处理完家事,换下一身丧期素服,来到慕华蓥的屋里,一眼望到摆在窗前晾晒的女子画像,轻步走过去。
载满疑惑的桃花美眸,盯着画纸边旁的两行小字。
浅声轻启:“暮早旧雪迟春来,一树梨花...压..海..棠?”
啪!
躺在床榻上的慕华蓥,不知是有意,若是无意,侧身一转,翻身而睡,自袖口落下一本小小的红册。
龙棠拾起红册翻开,眉心蹙然一怔,桃花美眸里,点点雾色无息凝绕。
一抹水蓝色的荧光,逐渐扩散在水蓝色的蒙纱之下,浓烈似华,弥漫如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