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过来!”老伯爵夫人以沙哑的声音说道。
琴娜走近后,老夫人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眼“你看上去像个死人一样!希望你可不是生病了;别妄想以生病做藉口,以便能在我家里游手好闲。丫头,你想清楚了吗?”
“是的,夫人。”琴娜说“我已以想清楚了。”
老夫人干瘪的嘴角挤出一抹笑意“这才是我想听到的话。尼杰,给这个丫头一枝笔,她愿意签字了。”
琴娜紧握双拳,强迫自己镇静地说道“老夫人,很抱歉,我并不愿签署任何有损我身为伯爵遗产继承人权益的文件。”
老大人双眼眯成一条线“你要多少?”她的语气出奇地平和。
“多少?”琴挺直腰杆。
“买断你的贪婪呀!哼,你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大方,对不对?”老夫人冷笑着说道“什么样的货色我没见过?你只不过比她们更糟一点而已。你出个价吧!我们就此做一了断,大家也可以下必再演戏!”
这番话令琴娜感到震惊莫名“你难道不怕别人说闲话?”
“谁敢说我的闲话?”老夫人说,并同时回头望一眼方尼杰。琴娜看不见老夫人的表情,但却看见方尼杰面露惶恐地朝后退一步。老夫人再转过头来时,表情温和如牛奶的表面“小美人,你长得的确很美,尤其是那一头乌溜的长发。说不定,你的祖母、或是外婆曾和某个吉普赛人有染呢。难怪我的儿子会不顾我的反对非娶你不可。你或许有本事攀上更高阶层的人,比方说,侯爵、甚至公爵。只不过,你所想要得到的却不是婚姻。”
“你明知道我根本无意嫁给你儿子,若不是因为我舅舅”
“他该死!”老夫人激动地大吼道“他是个无赖!只要有好处,他甚至会不惜出出卖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用力拍击座椅的扶手“我倒很想知道他是如何说动我的儿子去娶一个来自修道院的孤女,你倒说给我听听看!”
“夫人,您知道的绝不会比我少。舅舅来到意大利时,手里已拥有你儿子签好名的婚约。我为何接受这椿婚事?不瞒你说,是因为我想摆脱舅舅所加诸在我身上的束缚。”琴娜是不退缩地迎向老夫人的凌厉目光“你应该扪心自问,你的儿子娶我为妻之后有什么好处?”
“好处?什么好处都没有!”老夫人倾身向前“而且,你也不会有任何好处,除非你肯开个价,你嫁入我家才一个星期,付给你五百英镑应该很足够了吧?”
此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老夫人不耐地大喝一声。见管家推门而入,她又加上一句“不是告诉你,不准打搅我们吗?”
“很抱歉,老夫人。但是,有位齐约夏先生来了。他说是应伯爵夫人之请而来的。”
“他说谎!马上请他出去!”
避家以悻悻然的眼光望向琴娜。
“老夫人,我相信那位先生是来找我的。”琴娜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老夫人含恨望着琴娜“是吗?居然称你为伯爵夫人,哼!”“这是我合法的头衔。”琴娜说,然后迅速转向管家交代说“请齐先生进来吧!”
“只要他踏进这个门,我就马上开除你!”老夫人咆哮着。
琴娜缓缓转过身“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决定可以请谁进来。”
一阵短暂的死寂之后,老夫人竟然笑着说道“这丫头没能怀孕。”老夫人对那名男子说道“我早已暗中观察许久,不过,我要的是证据。医生,我找你来,便是为着这件事。”老夫人的目光回到琴娜身上“就算我看走了眼,也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将你赶出去对不对呀,柏西?”
布柏西朝前跨出一步,脸上充满自信的神情“姑妈,那是当然。”他冲着琴娜邪邪地一笑“大家都知道我非常喜欢表哥的小新娘,她若是真的有孕在身,我很乐意宣布那是我的种。”
琴娜此刻的感觉并非震惊,而是恐惧。她没有怀孕这件事并不足以构成遗嘱失效的要件;但是,医生却可以检查得出她仍是处子之身!
教会以及民法规定,未经同房的婚姻若是经举证属实,利害相关人士可以主张婚姻无效。若被老夫人掌握实情,琴娜将落得一无所有。
这太不公平了!琴娜绝不容许老夫人自她中夺走一分一毫!
她转身面向柏西,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嫌恶的表情。“表弟,你若认我会着别人而拒绝你的追求,那你可真是个大傻瓜。不过,你若是真的决定要对付我,请你先想清楚,因为我有足够的力量使你成为全伦敦的笑柄。”
布柏西张口结舌的望着她好一会儿,许久之后才认命似地紧闭双唇。
“齐先生是我的私人律师,我雇请他来保障我的合法权益。如果我不能在自己家中接见他,便只好另觅他处;因为,老夫人,我还不至于狠心到把老人家丢到大街上不闻不问。”
室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老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终于气得自椅子上站起来“你竟敢威胁我要把我逐出家门?”她指着琴娜,以饱含恨意的沙哑嗓音说道“我要亲眼见到你走上绝路!我要伤害我,让你毫无招架之力!你听见了吗?你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对我恐惧之中,直到你断气的一刻为止!你若是哀求我的怜悯与同情,我只会以吐痰做为答覆!”
梦境到此刻结束,但婆婆的那番话却一在萦绕在琴娜耳际、挥之不去,她在惊恐中吓醒过来。睁大双眼,她不断告诉自己梦境已经过去了。然而,老夫人的恐吓却依然回荡在风中。
琴娜只得起身,张开双臂一心想寻找小木屋的门扉。然而,触手所及的,只不过是一片漆黑,以及冰凉的夜风,雨水也好似凑热闹一样点点滴在她脸上。不一会儿,她听见远处传来模糊的马蹄声。有人穿过荒郊野地朝这边而不是真的?抑或又是另一个梦?
想起婆婆的话,琴娜顿时浑身一阵哆嗦。她早已怀疑有人跟踪自己;说不定,婆婆所雇的杀手已发现她的踪迹,而这里地处偏僻,正是杀人灭口的理想地点。
琴娜愈想愈害怕,于是拔足狂奔,一心想逃往邻近的村里寻求庇护。黑暗中,她根本看不清方向。一个不小心,她扭伤了脚踝,整个人跌进泥沟中。尽管心头充满了惧意,但琴娜仍忍不住哭着说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一阵挣扎后,琴娜终于爬出泥沟。此时,马蹄声也愈来愈近了。她想赶紧逃开,但疼痛却令她难以举步。天际突然一亮,闪电划过,将四下照得一清二楚。琴娜看见马上之人果然是一名男子。黑暗于瞬间再度笼罩大地,琴娜的心跳得飞快,似乎就要自胸腔中跳出。一会儿之后,她听见有人低声咒骂;原来人仰马翻。马儿想必扭伤了脚,正失声发出痛苦的嘶鸣,而它的主人则是一连串的诅咒声不断、琴娜觉得这个人的声音相当熟悉,但却不敢相信来人真的是他。
藉着另一次闪电的瞬间,琴娜总算确定了那名骑者的身份。她出于本能地朝他走过去,没想到脚却立即传来一股椎心刺骨的剧痛,琴娜因而叫出声来。
听见这个显然由女性所发出来的呻吟声,麦斯迅速地转过身“小姐!你在哪里?快回答我啊!”然而,琴娜由于疑惧过度而不敢出声,唯恐自己一时眼花认错了人。
“你究竟是谁?快说话听!”
琴娜紧咬下唇,转便想跑开。可惜,她的足踝却不肯配合,才跨出一步使整个身子朝前扑倒,眼看着便要再次摔倒在地上。
巧得很,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刚好及时将她由后面抱住,使她免于摔跤之苦。那人将她转个身。
“不!不要!别碰我!”琴娜使出最后一点残留的力气,又踢又打,一心想挣开对方。
“小傻瓜,别乱动!”
琴娜不理会他的命令,依然自顾自的捶打不休,直到对方勒紧双臂令她无法呼吸时,才不得不停下来。
“卫小姐。”他较为温和地称呼道。
“我我你是秦侯爵?”
“若是早知道你会如此接待我,我真该留在家里别出来!”
“侯爵。”琴娜傻楞愣的低声说道。她似乎仍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伸手去摸对方的脸。最先触及的,是他那有如希腊神像般挺立的鼻梁,接着便是倔强的双颊。就在此时,麦斯忽然抱着她朝地上扑倒。接着,一声巨大的雷响差点将他俩震聋。
麦斯的坐骑受到惊吓,跳起来挣脱他手中小的钢绳,旋即消失在黑暗中。麦斯很快地站起身,却为时已晚,这一切仿佛还嫌个够,大雨也先在这时候前来凑热闹。天空有如开了一个大洞,滂沱的雨势一发不可收拾。
“可恶!”麦斯忿忿地大吼着“你这该死的畜生,快给我回来!”他用力吹出口哨,但马儿却愈跑愈远。
眼见无计可施,麦斯于是转身抱起地上的她,藉着频频出现的闪电照耀下,总算来到车夫所形容的那栋小木屋。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心头一凉,别说屋里没有仟何一样家具,甚至边屋顶都只剩下一半。麦斯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席地而坐,以背靠在门边的墙上。他一面担心怀中的人会不会冻坏了,一面祈祷黎明和救援脑旗点到来。
琴娜幽幽醒来,双眸仍然紧闭。她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心中好生害怕自己又在作梦,如果稍稍移动,便会引发更多恐怖的事,渐渐地,她察觉到另一个心跳的声声就贴着她一边的耳朵;同时,她还感觉到一缕过热的鼻息轻拂过她的脸颊。琴娜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于瞬间变得好僵硬。虽然这个动作轻微得几乎察觉不出来,但疼痛却极其敏锐地反应到她全身,琴娜轻轻呻吟后睁开眼。
她第一眼瞧见的,便是秦麦斯的脸庞,琴娜甚感惊异,因而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麦斯在琴娜浑身一僵的刹那间已经清醒过来,望着她那有如雨潭湖水的大眼睛。脑海中原来打算对她说的话早被忘得一干二净。麦斯伸手到她劲间探一探她的脉搏,由于她的肌肤实在好温润柔嫩,他舍不得把自己的手移开。
琴娜并不想开口说话;尤其在眸望着他的双眼时,言语已嫌多余。此刻丝毫不觉得对方是一个令自己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的敌人。在她现在的感觉里,他不但前来找寻她、甚至还救了她的命;否则,只怕琴娜会被雷电击毙。
麦斯的手掌缓缓向上移,终于贴上她的脸颊。
照理说,如此放肆的行为定会令琴娜勃然大怒。但是,她没有,也不觉得自己有理由生气。麦斯的手指轻轻抚摩她的眉尖,琴娜感觉自己的颊边有些润湿。是泪水?还是雨滴?她不知道,她的双唇抖颤,无法说出心里想说的任何一个字。
麦斯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双眸深处,只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另一个人类,而此刻正是他的第一次。见她双唇微颤,他轻轻皱着眉,指尖带着爱怜按上她无助的唇角。琴娜的樱唇经他一碰,旋即缓缓张开,一股温暖的气息直扑他的指尖,令麦斯浑身激发出兴奋的感觉。
他想起露惫的吻,也想起自己在吻着未婚妻的同时,脑中却在猜测和这女人亲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麦斯一向不是莽撞行事的人,但此刻他却按捺不住自己的行动。他缓缓低头,好轻、好轻地吻向她的唇。
和他双唇接触的感觉,着实令琴娜大吃一。但是,他的吻却有如蜻蜒点水。琴娜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他的脸颊。
麦斯毋需更进一步的鼓励;况且,他此刻浑身血脉偾张,仿佛有着无穷的精力却苦无地方发泄,这是他从未经历的现象。麦斯再度吻上她的唇;这一次,他毫不犹豫。
琴娜满足地轻叹一声,亦以同等的热情回吻着他。麦斯觉到她的反应,马上乘机将舌尖轻轻伸入她的口中。就在麦斯舌尖的一进一出之间,琴娜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刺激与快感。接着,麦斯的双臂将她愈抱愈紧,琴娜清楚地觉察到他的饥渴与需要。刹时间;她忽然感到害怕,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理由何在。
“求求你!”她急急地喘着气说道。
麦斯如梦乍醒,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有些懊恼。不过,他深深吸进几口气,只觉自己从未比此刻更有活力。他握住琴娜的手,不让她有缩回去的机会;因为,他渴望她的碰触与抚摩,愈狂野愈好。他以另一双手解开自己的外套及衬衫,然后将她的手掌中在他胸前的肌肤上。
“我要你摸我。”他的嗓音沙哑。麦斯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怕的是会吓着了她。但是,他多么希望她的纤纤小手能抚遍他全身的肌肤。麦斯曾和一打以上的女人有过鱼水之欢;然而,此刻,他最想要的,却是能立即和眼前的她合为一体;似乎唯有如此,他的生命才得以完全。他故意不去理会那一双绿眸里的迟疑和迷惑,再次喃喃说道“碰碰我,我也将会碰碰你,只是碰一碰而已。”
不待她有所回答,麦斯的手掌已覆上她的前胸。尽管着层衣物,他依然能感觉到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乳房,而小小的樱勒也在他指尖的挑逗下变得坚挺,证明她并非对他毫无感觉。
琴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知道自己应该制止他、应该对他说“不”但是,他的指尖似乎有着万千魔力,令她觉得浑身燥热、但却很舒服。琴娜不自觉地搓揉着他健硕而结实的胸肌,好似在回应他的抚摩。麦斯再度吻上她的唇时,她有着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如同大旱之后初逢甘霖般的舒畅。
许久之后,麦斯强迫自己抬起头来。事实上,在第二个吻尚未停止前,他便已察觉到体内那股随时可能爆发的饥渴。然而,地上粗糙不堪,他俩此时都疲累不已,更重要的是,他不确定她身上的伤势究竟如何。同此,不论他有多么疯狂地想和她共赴云雨,麦斯都必须捺下性子等一等。但是,亲爱的上帝啊!他如何能忍得住这待的煎熬呢?况且,就算他愿意等,那一刻真的会来临吗?
麦斯一直等到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后才将目光移回她脸上,同时赫然想起她手上戴有结婚戒指。老天,她是个有夫之妇啊!自己怎么能连这个都忘了呢?难怪她懂得如何激发异性的欲火。她的丈夫是否知道妻子在外行径呢?
“我相信一定有不少男人说过你很美。”麦斯说道“现在的你,更是格外的美。我不会忘记这一刻但是,上帝啊!我真希望自己能忘得掉!”语音未落,他再一次狠命地吻住她。他抬起头时,琴娜依然没有说什么。她看到麦斯脸上闪过的一连串表情,但不明白它们产生的原因为何。他闭上眼,将头靠回墙上;许久之后,琴娜听见他均匀的鼻息,心知他已再度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