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让儿子整天对着一个多愁善感、动辄哭闹的林妹妹。
“孟任,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是,太夫人,婢妾闺名叫孟任。”
“房里就我们两个,你不用这样大规小距的,一说话就行礼……”灵儿拿出一个血玉镯套到孟任手上,顺便抚过她的手腕。
确是弦脉,灵儿暗叹一口气:是肝气郁结之症,原来书云从侍卫官口中打问的情形确是真的。党妃并不甘心做这个侧夫人。
求不得最苦啊。这种不甘人下的心思就是后宫内斗的根源!
话又说回来,士人在官场的目标就是升职谋权;商人在商界的目标就是追逐最大的利益;而后宫女人最大的目标不就是生子为储君,自己称霸后宫,独得王宠?孟任还这样小,刚刚嫁做君王妇,焉能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灵儿想到这里,看向孟任的眼光多了几分慈爱,她再次将手按在孟任的手腕上:解不开她的心结,将她的身体调理得健壮,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你?”灵儿吃了一惊,“你有了身孕?”
孟任羞红了脸,“月信才推迟了几天,婢妾还不能确定,太夫人不愧是神医,这么早都能把出来……”
“嗯、嗯,上脉了,的确是滑脉无疑!”灵儿喜上眉稍:左手脉搏宽宏博大、强于右脉,是公子无疑!
她深悔让风逸亲送管师临淄,不然哥哥此时也能得知风家又添子嗣了!
灵儿将那一盒子珠宝都抱起来,“孟任,不用你挑了,这些都给你。我给你抱着,你慢些跟我出来……”
孟任站起身来,急得双手连摇,“这如何使得?这铜盒里面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婢妾看看都觉得知足了,哪能——”
“母亲居在乡下,又不出门访客,用这些首饰何用?”反正马上就和风逸做一对山夫野妇了,还用得上这些金银珠宝的,戴给山上的鸟看?
“小心门槛啊……你身子有些孱弱,等会子我开些补养的膳方,你按我说法子进食调养,保管你生个白胖的公子。”
姬同见母亲携着党妃的手一起出来,忙起身迎过来,“母亲,您怎么拿着东西?爱妃不快些接过来?”
“哎,无妨,你们两个都坐好,听我细说啊……”
灵儿放下铜盒,扯了一把姬同的耳朵,“包子,不简单啊,要当父亲了!”
“真的?”
姬同一跃而起,又被灵儿拉下来,“坐好!好好听母亲交待!”她示意明堂里的侍女都退下。
“同儿切记啊,孟任有了身孕,你要好生照顾她,按我写的食谱让膳房变着花样的做给她吃……女人怀孕的时候,情绪是很差的,很容易就掉眼泪啊,发小脾气啊,你要忍让些;她身子本来偏阳虚,生产之前你二人最好不要再同房。”
姬同望着羞红脸的孟任,郑重地说,“母亲,我会按您的吩咐做的。”
灵儿想了想,“我听申侍卫官说,你治下相当严厉,后宫的妇人也甚是规距、这样最好;不过……孟任的吃食上也要留些心,把我这里的亨人带走两个,她们当年是服侍过我生产的老人;有她们服侍孟任,就当是母亲在宫中守护你们了。”
“太夫人……”孟任落下泪来。
姬同神色黯然,他希望母亲能回鲁王宫看着他的儿子出世,享享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但是自打知晓父王尚在人世,他再不能提出这种要求,父王和母亲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就不能隐藏身份住在曲阜城吗?他们一家人也好时时见面呀。姬同看了看身边的孟任,到底是没问出口来。
姬同小两口在禚地住了一晚,吃了一顿母亲准备的美味佳肴;第二天一早,鲁侯恋恋不舍地和母亲告别。
孟任比他更不舍得离开行宫,她说想跟婆婆学习酿酒和制茶的手艺;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婆婆保持容颜不败的秘诀是什么。
“爱妃已有身孕,还是回宫好生将养吧,学什么酿酒制茶的手段?母亲在这里多做一些,孤派人来运回宫就是了。”
‘好孝顺的儿子!’灵儿气得直咬牙,怕媳妇辛苦,就不知道老妈弄那些东西也是很麻烦滴!
灵儿向远去的马车挥了挥手,又转过身来向东方望去,‘都这么多天了,哥哥也该回来了……要是风逸正好在禚地,一家四口吃顿团圆饭——不,党家小姑娘聪明得紧,让她看出什么门道就不好了……同儿不会把自己的身世机密透露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