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门口守着一个身形细瘦的少年,他见春林领着两个铜具遮面的将官进来,慌忙堆起一脸笑意,“原来是春林大人带贵客来了,我家主人就在里面弹琴,各位大人请进、请进!”
春林觉得甚有面子,得意地走在前面为王、凌两位统领带路,似乎是很熟悉这个院落。
三个人转过一片竹林,便听到一阵阵竽声飘然而至;明堂的长廊下有几个柔若无骨的妙龄少女正在练舞,一排青衣宽袖的美少年坐在一侧认真地吹着竽;看到他们三个人走近,竟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依旧如常地吹跳。
风逸不解地多望了两眼,这些少年男女是见多了外人来此,还是被训练得不论何时都能不动声色?
春林引着两人走进明堂。明堂里有两个美姬迎过来,灵儿正左右看着,想分辨哪一个是婉夫人,不料其中一个身穿粉红衣衫的美姬开口道:“各位大人是来听婉夫人唱曲的么?请随奴婢上楼台,婉夫人正在调试新曲。”
原来这两个美人儿还都是侍女。灵儿吁口气,侍女已长得如此不凡,那主子一定是貌若天仙了。
风逸小心地打量着灵儿的眼神,发现她并没有不悦的意思,便放心地跟在春林后面踏上‘吱扭、吱扭’叫着的木楼梯。
楼台居然十分的宽敞,四面都是通风的大窗,在南窗的方位立着一面红梅傲雪的丝画屏风,屏风后隐约可见一个女子跪坐在竹榻上轻抚着桐木古琴。
‘不错呀,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更能撩人情丝呢!’灵儿撇着嘴,觉得这位婉夫人不只歌唱得好,对男人喜好猎艳的心理揣摩得也很透澈。
春林的嘴巴半张着,眼看着口水就快流出来了,灵儿不忍再看,赶紧把视线转向风逸,还好:他见的美女多得去了,望向屏风的眼神还不像春林‘色’得那么露骨。
叮咚的单音停了,一段清丽的琴曲随之迎风而起;三人在侍女布下的竹榻上跪坐下来,侧耳静听。
琴声带着些许女子深闺思春的寂寞,一如晨风拂过柔长的柳条,化为阳春三月的诗歌;又如蝴蝶舞上枝头,认真地分辨哪一朵芬芳是它今生的宿命;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一个婉转的箫声,曲声低徊悠长:似是海浪缓缓地推动了时光,又如雨丝在不为人觉的深夜黯然落下。
听者的心醉了。
灵儿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也和那两个男人一样很想亲眼睹一番屏风之后佳人的容颜。
琴声渐渐变得疏离,把主调让给楼下的长箫;抚琴的女子再次亮出歌喉,这次的歌声质轻而软,微带着抽泣后的声哑,竟如一种靡荡天生的低吟般让人心碎: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我的衣服就像蜉蝣的翅膀一样,既薄又轻、美丽动人,可是我的心里多么忧愁啊,哪儿才是我的归处呢?)
春林听不懂那婉夫人唱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着佳人的歌声甚为凄凉,不由得面现不忍,几乎要站起来去抚慰那个伤怀的美人儿。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我的衣服就像蜉蝣翅膀一样美丽,翩翩起舞、华美动人,可是我的心里多么忧愁啊,走到哪里我才能安心地休息一时?)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我穿着洁白胜雪的麻衣,如同蜉蝣刚蜕却了旧皮。可是我的心里多忧郁啊,谁能给我一个安定的归宿?)
灵儿大大叹息着,若是自己是个男子,听了这样窝心的情歌,一定会动心给她一个名份吧。她这样想着,转头去看风逸:这家伙已经入障了,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风,想要将那层薄纱盯出个洞来。
‘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灵儿冷哼道,这小子一直对自己贴得这么紧,果然是因为没见过更好的;灵儿有些后悔提议来这里看美女了。
歌声渐低渐消,屏风后面那个身影动了,她站起来了!缓缓地用极为优美的姿态向屏风一侧走来,她走出了屏风!
灵儿听到‘咕咚’一声,是春林咽口水的声间,不是风逸,她松了口气。
这位故弄玄虚好大一阵子的婉夫人终于露出真容:她的确是一位世间少有的美人儿,而且气质极为特殊。
婉夫人似乎出身贵族之家,身上有一丝堂未褪去的贵女风致,又添上一种在欢场混迹的风尘气,一雅一俗在她身上居然结合得极为相宜,眉目间的风情是天真中透着世故,仪态间是端庄中隐含性感。
楼台木窗袭进来的秋风拂起她豆绿色的轻纱裙衫,雪白的底裙若隐...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