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寒香不再提起卫城,只是当日便挽起发髻,作了出嫁妇人的妆式。灵儿叹息,她知道寒香此生已不愿再嫁作他人妇。
书云来禀:大周的采诗官来了鲁地,鲁侯请他们在光明殿宴饮,让夫人酉时前去赴宴。
灵儿随鲁侯步入大殿,群臣叩拜之后分坐两侧,鲁侯命人去请天朝来的采诗官。
那名红袍高冠的采诗官神情倨傲,与鲁侯相对施礼之后便坐于鲁侯左首下。
“诗官大人,这几日在鲁国可寻得好诗?”
“回鲁公,下官的确记录好诗多首。”
“禀主君,老臣可否能让乐师唱诵诗官新得之诗篇,聆听这来自民间的欢歌?”司寇大人姬挥突然起身提议。
鲁侯笑着望向采诗官,采诗官命侍从奉上竹简。灵儿也有几分好奇,想听这流传了二千多年的《诗经》是如何唱诵的。
乐师清风敲响编钟,月尘朗声唱诵:“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众人皆微笑,这是一段官吏的妻子催促丈夫去早朝的对话。灵儿眨眨眼也笑起来,这段诗歌后世是这样翻译的:
‘老公,鸡叫三遍了,同事们都挤满机关大门,眼看要上朝啦。’
‘老婆,哪是什么鸡叫,那是苍蝇在嗡嗡飞。’
‘老公,东方都出太阳啦,同事们已经上朝啦。’
‘老婆,那不是东方日出,那是月亮的光芒。’
‘老公,虫叫和鸡叫能一样么?我也想和你温存一会儿重进梦乡,可是你再不起床,早朝就散了,我可不希望你被同事们嫌弃!’
月尘诵完那首《鸡鸣》,卷起竹简恭敬地举至头顶再轻轻放至案上;另取一个竹简,“载驱薄薄,簟茀朱鞹。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月尘停了下来,下面的他不敢再诵。这首《载驱》写的是——君夫人齐姜生性淫.荡,驾着马车,与情人私会!
大殿里一阵静默,立在鲁侯身边的卫清与司寇姬挥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得意。
灵儿眼前一片恍惚:她模糊记得《诗经》上有这么一首《载驱》,只是没想到,‘齐风’中多首诗讥讽的荡妇文姜就是她姜灵儿!老天安排她的灵魄梦回春秋,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为何会背负千载骂名的么?
她向殿中的朝臣们望去,他们或是面无表情;或是眼中带着窃喜,急切地等着看她的笑话。
悲凉的寒意从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扑天盖地地向她袭来;梦魇!梦魇般的无助感从僵硬的脑后窜至全身,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地孤独和伤怀。
‘不!我还有同儿,我不能认输!我要站起来,为同儿撑起一片晴空!’姜灵儿深吸一口气,“月尘,唱下去。”
月尘声音颤抖着继续诵唱:“四骊济济,垂辔濔濔。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翱翔。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遨。”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句,有如蚊蝇。
“采诗官大人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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