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郑世子求娶姜灵儿

    灵儿正襟危坐，出神地听着管夷吾给她讲当朝之事。渐渐地清楚了当世诸侯的一此情况。

    所有的诸侯，都是周天子的附属国。东方较大的就是齐国，而在中原，最强的当属郑国。在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时候，犬戎攻破镐京，没有诸侯来救，只来了郑国这一路人马。因此，郑国就成了最大的功臣，被封在新郑，紧挨着天子的新都洛阳。

    讲完这些，管夷吾停住口斟酌了一番才说，“灵公子，本来周礼讲完，下官便不应再给公子授课了，可灵公子文才谋略胜于男子，所以下官讲得便多了一些，从明日起下官便要去给纠公子讲述周礼了。”

    再也不用上语文课了？灵儿吃了一惊，“噢，师傅要去给纠弟弟启蒙？灵儿还真是舍不得恩师呢，若是灵儿有不明白的地方，可否能去请教师傅？”

    “这个，自然可行。”管夷吾眼前一亮，灵公子常常能说出一些惊世之语，他每每深思之后都觉受益非浅。

    灵儿回到桂园，眼望着满园刚发嫩芽的花树，深深吸了口初春的空气，若是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多好，有父母庇护，长兄宠爱，可以种花、可以酿酒、可以熏茶，可以画鸟，还可以溜出宫在阡陌里踏歌……

    “公子！”红豆急急跑来了，小脸儿跑得通红。“跑什么，便急么？”灵儿笑着拧红豆的脸。

    “灵公子，您都快要嫁人了还说这样粗鲁的话！”红豆扭着身子，神情气恼。

    嫁人？灵儿撇撇嘴，她才十四岁，父王要把她嫁出去？想虐待幼女吗？

    “真的，公子，郑国世子带着好多车的聘礼来求亲，主君应允了，玄武殿的竖人让奴婢告诉您，快些梳洗好了去大殿宴饮。”

    “啊？”灵儿眼前金星乱晃，“竟会有这样的事，我还未及笄……”“瑞华公子也是未及笄便订亲了。”红豆拉着她向房内走，边走边喊，“寒香，快给公子端温水净面！”

    不一会儿，云妃也如上了弦的发条车一般，与杏奴急急赶到。“灵儿，灵儿，你不要上妆啊，母亲要亲自给你梳妆。”云妃眼中含泪，这次却是高兴的眼泪。

    “母亲，我不想这么小就嫁人。”灵儿散着一头黑发，捉住云妃的手就是一阵子乱摇。

    “咳，当年母亲也是这样对你外祖母讲的，可是心里啊，呵呵……。母亲见过那郑世子了，身材高大面貌英俊，谈吐彬彬有礼，是个少年英豪，你见了就会倾心的！”

    “比我父王当年还好看吗？”

    “那是！”云妃撇着嘴说：“你父王少年时就长得这般滑稽……”她一时忘形说了实话，过会儿才觉出不妥忙住了口。

    灵儿呵呵笑起来，一时间郁闷消去良多。事已如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灵儿上身穿了淡黄丝袍儿，下着浅紫绣粉蝶的长裙，又系了紫金纹的腰带，用一串莹亮的南珠做抹额固住长发，只抹了灵儿自已做的桃色胭脂和唇膏。

    灵儿站在铜镜前，旁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正装之后的灵儿有如幽兰初绽，新月出岫；众人只怕气息重了，这灵公子随时会隐于镜中。

    “我的女儿长大了！”云妃哽咽着，轻抚灵儿的黑发。

    “云夫人，灵公子，该去玄武殿了。”“走罢。”

    郑世子姬忽正和齐世子姜诸儿叙着话，二人都是闻名已久的少年俊杰，一见如故。诸儿细细打量着姬忽：他五官端正，目不斜视，面带一片明朗正气。不由得暗自点头，此少年倒也配得上灵儿的才貌。只不过他心里有说不清的一丝烦闷挥之不去。

    “云夫人到，灵公子到！”众人的视线一同转向大殿的门口。

    姬忽是郑国的第三代君主姬寤生的长子。年初，他的父亲要他娶齐国的小公子为妻，因为郑君曾经与齐君在石门有过盟约。郑世子姬忽就率领着两百多人的使团，带上许多的金帛聘礼，驾着几十辆上好的木车出发了。从新郑走到临淄，很不容易。

    车队在经过了好些日子的长途跋涉之后，过了泰山，刚进入齐境，就有齐国的使团前来迎接。

    迎接的齐人，对远方上国到来的世子，是无比的欢呼雀跃，见到世子那不俗的风姿，英俊的仪表，都欢声高唱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踞；彼美孟姜，徇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齐国人赞美他们灵公子的美貌，是那么的自信：随你的侍姬美得像仙女一样，也比不过我们的灵公子美。

    郑世子姬忽听了，心中极是不快。

    他的师傅高渠弥在旁劝道：“此乃东夷地界，与中原大有不同，齐国人风俗向来如此，世子不必介意。”

    所以，这一刻姬忽望向灵儿的眼光是带着审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