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恶名昭彰的张德贵,并不像我想象之中那样,是个满脸凶像,一身横肉的家伙,平心而论,他的长相还算不错,眉目清秀、五官端正,身材修长挺拔,若不是那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痞子气息,倒也还算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哥儿。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见到他来了,俱都悄悄地摇着头,退到了一旁,其中有几个年老的长者,甚至朝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我以袖遮面,身子微微向后一缩,显示出一副柔弱胆小的模样:“家父身染恶疾,一夜暴毙,小女子无奈,为全一片孝心,只好在此卖身葬父,若有什么得罪公子的地方,还望公子原谅则个。”说完,我微微地仰起头来,神情悲痛,目光迷离、非常无助地看着他,我知道,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是相当迷人而又惹人怜惜地,即便是张德贵这样的男人,也不会列外。
果然,张德贵在与我目光相接的一瞬间,脸上浮现着的一丝怒气立刻消减了七八分。紧接着,一抹淫邪的笑容,随着他嘴角勾动,跃然于面上。“小娘子千万不要这么说。”张德贵蹲了下来:“小娘子这一番孝心足以感天动地,如此真情真性之人,真是张某平身仅见!若是小娘子看得起我张德贵的话,不妨就让我替你父亲置办棺椁,安排后事……小娘子日后的生活,张某人也愿意一力承担,悉心照料,绝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家丁就已经不动声色地把我围在了中间,摆出一副,就算我不答应,也要动手强抢的姿态。
“既然如此,便多谢公子美意了。”我故作娇羞地垂下头,目光流畔之间,朝张德贵微微抛去一记媚眼,他脸上的笑意,更是浓郁了,似乎对于我的知情识趣,非常满意。
我要了他五十贯钱,在置办棺椁的时候,趁机放走了甘霖,然后假意扶着灵柩,运送“父亲的尸体”出了城,待他们将棺椁下葬之后,再跟着张德贵的手下回到了张府。
夜晚来临得很快,白天的太阳似乎只是吃饱了饭,出来散了一会儿步,便又急急忙忙地躲回了家里似的,只出来露了一会儿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张德贵这人还真是一点也不愿意浪费时间,进入了张府之后,他并没有假惺惺地说要为我安排什么司职之类的话,而是让人直接领着我住进了他所居住的西跨院里。脱下孝服,换上丫鬟们送来的衣裳之后,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所穿的这身东西,几乎全是半透明的,透过朦胧的烛光,临镜自照,身体的曲线轮廓,隐约可见。“他爷爷的!”我蠕动嘴唇,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吐出一句粗话,心说这个姓张的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我跟他才认识多久啊?就想到那方面去了。原本还想慢慢打探茶谱的下落,可是现在看来,我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正在想着如何查找茶谱的下落,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张德贵推开了房门,跨过门坎,又返身将门关好,插上了门闩。“小娘子,我来看你了,你在哪儿啊?”
听见了他的声音,我连忙抓起桌子上的一只紫檀木盒子,钻进了床帐之内,放下帷幔,只伸出一只光滑的胳膊,捏着手绢,在外间晃动:“公子,奴家在这儿呢!”
张德贵一脸喜色地直奔室内,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就想来握我的小手。我连忙把手往里一缩,让他扑了空。张德贵捏着手绢愣了半嚷,随即又坏笑道:“好哇!小娘子不学乖哟。”说着,他一把撩开帷幔,把头颈伸了进来。
“嘿嘿……”我先是朝他得意地一笑,随后立刻抄起藏在枕头边的紫檀木盒,狠狠地朝他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待张德贵转醒之时,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他刚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我剥了个精光,只剩下一条内裤!全身几乎赤条条地躺在床上不说,手脚四肢,还都让我用锦缎绑了个结实,而我本人,则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立于床前,朝着他不停地冷笑。
张德贵见此场面,吓得差点就当场尿了裤子!知道自己这回不但没能享受到什么艳福,反倒还招惹了一个煞星。此刻,他脸上表情的变换程度,真是说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先是白里透红,然后红里透黑,最后黑里透青,整个就像是一个变色龙似的,五颜六色地变换个不停,好看着呢!
“女……女侠饶命,只要……只要你不伤害我,你……你要多少钱……我我我……我都给你!”
“钱我有的是!”我坐到他的身边,将手中的匕首紧紧地贴在他的肌肤上,慢慢地沿着他的身体滑动:“说!你家祖传的那本茶谱,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