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了一缕鱼肚白,夜色渐渐离人们远去。
大街上渐渐有了行人,茶馆、酒楼也相继开门营业,店小二站到门口,热情地招呼着从店门前路过的旅人。
小贩们挑着各种货品,沿街摆起了摊点,有热气腾腾的烧饼、香气扑鼻的馒头,那雪白雪白的皮面,引得好多路人都停住了脚步。
我穿着一身雪白的孝服,梳着简单的发髻,脂粉未施,只在头上别了一朵从路边摘来的白色野花,跪坐在一张草席上。我身边停着一具“尸体”,那是我让甘霖假扮的,也用草席裹着,微微露出的脑袋上,搭着一块大大的白布。
我一边神情哀怨地低声哭泣着,一边擦拭着立在面前的一块木头牌子,上面用质地很差的笔墨,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话说在这整个江宁府中,能在财力上与白玉堂一拼高下的,就只有住在城东的张德开,张大员外了。此人祖上世代经商,他并不像白玉堂那样,只要是能排得上号的生意,都插上一脚,而是专营茶叶,凡是想做茶叶生意的人,都不能不卖他的面子,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甚至出口国外,几十年下来,积累了不少财富。而且他的人面极广,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官场上,都有着通天的门道,以至于普通的官吏,根本就不敢与他平起平坐。
然而,这样一位富商局贾,却生出了一个品行极端恶劣的儿子!
那人名叫张德贵,是张德开在他五十岁那年,与他的第三任续弦夫人所生的老来子,也是他们张家第二代之中,唯一的一个男丁,在重男轻女思想极端根深蒂固的古代中国,他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在张家上上下下地宠爱、呵护之下长大的,过了二十多年,他便成长为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欺压乡邻、鱼肉百姓,简直可以说是无恶不做!最近的一糟,便是设计逼死了何老爹,强掳何可人。
看到这里大家都应该明白了,我跟白玉堂打的赌,就跟这个恶霸有关。
白玉堂对我说,张府祖上传下了一本茶谱,据说是唐朝时,由陆羽亲手所著。里面记载了许多陆羽自己研制的茶叶,本意是为了自娱,所以从未公开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最后竟然落到了张家祖先的手上,他们一族,就是靠着这本茶谱,渐渐起家,直到现在称霸茶叶界。而那本茶谱,也就自然而然,成了他们老张的传家之宝。而且他家祖上留下祖训,这本茶谱,只有每代家主在继承家业的时候才可翻看,平日里都要将其深藏于一个秘密之处,绝不能将其轻易示人。
所以白玉堂要我想办法查出那本茶谱的具体藏匿地点,并将其从张府盗出,如果我能做到,那便算我赢了。
我一听,觉得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只要能让我成功地混入张府,就一定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待盗出了茶谱之后,不仅我能恢复自由身,还能顺手惩治惩治张德贵那个恶霸,替何可人报仇,此乃一石二鸟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带着甘霖来到城东的张府门前卖身葬父来了。
我本来就长得不差,再这么一打扮,还真有点芊芊弱女,我见尤怜的感觉。
随着天色大亮,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上前看热闹的,也跟着多了起来,很快,我的身边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让人群给围了起来。就连对面张府看门的家丁,也跑来凑热闹。
我明白演戏的时候到了,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挂在脸上,扑倒在甘霖的“尸体”上,向众人哀声痛哭道:“小女子与家父一路到此投亲,无奈亲人没有找到,家父却染上了疾病,一夜暴毙,小女子身无长物,糊口尚且不及,更别谈给家父置办棺椁,操办葬礼,如今只得在此卖身葬父,还请各位大哥、大爷们行行好,买下小女子,为妾、为婢,都没有关系,只要能为家父操办一场像样的葬礼,小女子就心满意足了。”说完,我哀怨地低下了头,用袖口轻轻地抹着眼泪,这一番轻柔无比的动作,引得在一旁观看的几个男子,咽了咽口水。
“这一大清早地,谁在我家门前卖身葬父啊!也不觉得晦气么?”随着这一声吆喝,周围围观地人立刻自动替来人让开一条通道。一个二十出头,油头粉面地富家公子,大咧咧地朝我走了过来。张府那几个原本在一旁看热闹家丁见状,连忙朝他走了过去,低头问安。不用别人多说我也能猜到,此人就是那喜欢到处惹是生非地小恶霸——张德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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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的天气很冷,密码实在是不想出门,可是没办法,公司今天请吃团年饭,不去会被老板骂,只好看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再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