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晚,处处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我没有询问过赵祯的意见,就雷厉风行地将他拉到我所居住的中宫,他也没说什么好歹,在脱掉自己的衣服的同时,他也顺便脱掉了我的衣服。
当我自睡梦中悠悠转醒之时,神志算不上清醒,心情也谈不上愉快,只因为前来伺候我盥洗的小翠说,现在已经是午时三刻了。这是自古以来处斩犯人的经典时刻,熬到这时分起床,往往四肢乏力,头脑昏昏,精神颓败气息奄奄如老死境。想再继续进睡乡以避世,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我起身下床,赤裸裸地面对小翠脸上那抹暧昧的笑容,伸手在她的脑门上,狠狠来了一下,打得她“咿咿呀呀”地哀叫个不停,犹如后世家里养的那只鹦鹉。
甘霖跪在宫室正堂之上,身子挺得笔直,满面春风。
我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睛,心里暗暗猜测着甘霖的实际年龄,发现他今年决不超过十七岁!一但穿邦,我是不会受到什么牵连,可他又该怎么办呢?我深深吸了一口,强制压下在脑海里逐渐升腾起的罪恶感,露出一抹温和之极的笑容。
“快起来吧,地上寒气重,跪久了对身子不好。”
“谢娘娘恩典。”
甘霖朝我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立在一旁。
我也站了起来,走到房中一角,伸手从墙角那支堪称巨大的花瓶里取出一枝桃花,握在手里,放于鼻下,轻轻一闻,淡淡的幽香从鼻孔里一直延伸到大脑皮层,我那纷乱的心绪又宁静了不少。
“甘霖,你进宫多久了?以前在哪儿任职?”
甘霖弯腰行礼:“回娘娘的话,奴才进宫三年了,之前一直在御膳房帮手。”
“三年?”我略微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来,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甘霖这人的身段不算很高,可眼下他年纪还轻,日后长成,必然也是修长挺拔,再加上他长得眉目清秀,行为举止得体,进退得当,想起他昨夜的作为,看来也并不是一个甘于位居下层,平庸度日之辈,怎么可能在御膳房一呆就是三年,毫无升迁呢?
似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一般,甘霖一撩长袍下摆,膝盖一弯,竟又跪了下来,方才还春风满面的俏脸,顿时笼罩了一层凄凉之色。“奴才家境贫寒,入得宫来,本想着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再差也有俸禄可拿,能为家里人贴补些许家用,就是再苦再累,奴才也是心甘情愿,哪知入了那御膳房,大管事的立刻伸手向奴才要见面礼,奴才身无长物,自然拿不出来,就这样,惹了大管事的心中不快,每每都将最苦最累的活计分给奴才,这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他月月还要向奴才讨要孝敬,奴才那点俸禄,十之八九都进了他的腰包,害我娘来信问我,你在宫里做工,工钱怎么比在外面帮酒楼跑堂都还要低呢?奴才无言以对,又怕说了实话,让娘替奴才担心,昨夜听闻娘娘要为太后寻一手巧的梳头内侍,恰好奴才在宫外时也学过梳头,就闯入御花园,毛遂自荐,说实在的,看到皇上龙颜震怒的模样,奴才还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娘娘会为奴才说情,还让奴才有了一试身手的机会,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这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难报答!”
还来不及惊异他变脸的速度竟比翻书还快,就已经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了一堆感激的话,我除了假装心酸,假装同情,假装义愤填膺以外,还在心里小声地嘀咕了句:“皇宫里面,果然人人都是演戏高手!再这样下去,我都能当影后了。如果将来有机会回去,我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参加个选秀什么的,比如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地《红楼梦中人》……”
姑且不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对于甘霖的手艺,还真没什么话好说,就一个字,赞!我把他领到了宝慈殿,推荐给了刘太后,当他把刘太后那一头虽然保养得宜,却也逐渐灰白的长发给盘上时,心灵手巧的他,巧妙地运用了古代妇女,头发又密又长的特点,将几缕为数不多的银丝都给藏到了黑发之后,咋一看,刘太后满头的乌黑,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这么一来,刘太后也对甘霖赞不绝口,对我就更是青睐有加。
她坐在铜镜前,摸着才梳好的头发,一边往上边插着各色簪子,一边道:“圣人也别光为哀家操劳,再过几天就是官家的生辰了,你身为后宫之主,一切庆贺大典,花销用度,皆要靠你亲力亲为才行!”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这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仿佛有一根绷得很紧的弦突然断掉了。我心说一声,完了!赵祯的生辰乾元节迫在眉睫,按照宋时惯列,必须要在集英殿摆上个百十来桌,来个君臣同乐,像这种大型的国宴场合,身为皇后,我得一同出席,说不定会遇到身为禁中郎官的范纯佑!
我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佛号,什么玉皇大帝、如来佛主,千万不要让这种情况发生,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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