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尝尝,只要没死,我就允许你回来,等满剩下的天数,”
“你是要我召来雷电,攻击自己?”曦月忍着颤,做着确认:“非要为铃貅讨个公道?”
“谁敢欺负她,我都会替她出气。”他眼神冰厉,给了答案。
这是身为亦父亦兄的“勾陈哥哥”应尽之责!
否则,如何对小银夫妇交代?!
“我明白了。”她低下头,不让沮丧的神情被他看见,喃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并不过分”
不过分,他心疼铃貅,才气极了伤她之人。
他对待爱人,何等细腻、体贴,不容他人欺负,她有多明白,也曾亲身品尝着,那般的温暖、那般的保护偏偏,她不懂珍惜。
用性命去赌剩下的天数,白痴都清楚,这有多不划算!
换成任何人,绝对立即走人,不会呆呆——
勾陈也不过稍稍闪神,想着这两句,呆子也不这么蠢,召雷劈自己
一道银光,比起方才落向铃貅的,更加迅猛。
由天际划开,像撕裂了苍穹,怵目惊心的痕迹,之后才响起了雷声。
一切,就发生不,是结束了。
雷声还隐隐余响,身躯扑倒的声音,听入勾陈耳内,更胜雷鸣。
曦月倒了下去,像团散布堆,一动也不动。
红眸瞠大,难以置信,意识短暂丧失,双脚却率先反应——
是谁,咆哮着,如负伤之兽,狺着痛苦的吼叫?
是谁,踉跄扑去,脑袋一片空白,却发自本能,吟咏最强大的治愈术?
“呆子——你这呆子——”
术语的间际,则是一遍遍咒骂。
不,他才是呆子!
雷,对只貔貅而已,不过小菜一碟,但对人类
他竟还——
他真的以为,在“生命”与“留下”之间,她会选择前者。
呆子!
治愈术带走所有电伤,不允许它们多留半刻。
曦月晕了好半晌,终于转醒。
一时之间,她对身处何处感到茫然,脑袋好昏沉,仿似饮下忘川之水后,总会面临的混沌——
“不不忘我不能忘”
也很像某一世,病倒在雪地间,浑身袭上的冰冷、无助——
“我不是妖胎让我走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去找”
勾陈心里急,口吻更急,吼人一般:“你被电傻了吗?胡言乱语什么?!醒醒——”
吼声震醒了曦月,她看清周遭,勾陈绷怒的表情,最先落入眼中。
绷怒中,还带有焦虑。
她霎时掩口,惊坐而起。
方才,她呢喃了什么?勾陈他又听见了多少?
她召了雷电,往自身袭击她没事?劈歪了吗?力道不够吗?勾陈一脸好生气的模样
不,她指尖还是麻的,衣裳有烧焦痕迹,她活了下来是想留下的意志,战胜雷击吗?
没时间瞎想,求他是当务之急,胜过所有的事——
“勾陈我已处罚过自己,能留下了吗?我真的没想伤害她不,是我错了,我不该以雷术攻击她,我发誓,不会再有下回,别赶我走,求求你”她不再企图争辩,所有的指控,她甘愿承担。
勾陈说不上来,心里涌上的那又苦、又酸的滋味是什么。
焦躁的、矛盾的、气愤的、恨不得挥袖毁去、又想牢牢握入手心
看着她,小巧娇稚、漾满请求的脸,他竟感到——
害怕。
害怕重蹈覆辙。
害怕,再尝一次心痛。
害怕得落荒而逃。
***
“打我萌芽以来,主人都是笑咪咪的,不曾一脸严肃,活似谁惹怒了他。”大葵端着早膳回来,今天又被勾陈拒于门外。
是我。曦月默想。
“曦月,你也不吃哦?”小葵发现曦月完全没动筷。
不止早膳,这几日也没见曦月进食。
“我不饿。大葵,给我,我再送去。”曦月起身,接手托盘。
“你别去啦,主人心情不好,又不那么喜欢你,你去,只是讨罪受吧?”连大葵都得不到好脸色,他不相信曦月会比他下场好。
“总不能看他不吃不喝。”
“几顿没吃,不会死人的嘛,主人是狐神,没那么不济事。”小葵一点也不担心,只顾着填饱自己。
“不行。”曦月摇头,听不进这种劝。
换了碗热粥,重新添了几碟小菜,她抓稳托盘,往勾陈房里去。
打从那一日,向狮蛮取心未果,他要她引雷自伤,她醒后,问能否留下,勾陈突然转身就走,连一眼也不愿再多看她
迄今,又是数日过去,勾陈将自己关进房里,未曾踏出门。
还在气她伤害了铃貅?
抑或气她无耻至极,为求留下不择手段?
来到房门口,曦月伫足,不用敲门,他也是来者是她。
隔着薄薄门板,她却感觉,它像是一道巨大山壁,将彼此远远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