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配得上我们家二小姐了,只不知是哪一位公子呢?今年多大了,如今在哪里当差?”
她摸摸额头,慢慢的说:“姨娘想岔了,这位申家公子并不是平安长公主府的公子,是一等虎威将军申将军的长公子。”
这下轮到花姨娘怔住了,似乎还没有喜欢完,顿时就被泼上了一瓢冷水,好半晌才道:“一等虎威将军,不过是个三品武官,这也太低了些吧……这位申公子,是申将军的嫡长子?”
郑明珠对那位稳重知礼的公子颇有好感,并没有觉得这位公子配不上陈颐雅,陈颐雅那样的脾气教养,得配这位申公子算是不错了,郑明珠就笑道:“原是庶长子,不过姨娘且放心,这位申公子虽说是庶子,但不过申夫人只养了一位小姐,并无嫡子,是以申公子也是记在夫人名下的,由申夫人亲自抚养长大的,论教养出息,与嫡子并不差些儿什么。”
“什么?连嫡子也不是?”花姨娘差点尖叫起来:“三品武官的庶子?怎么配得上咱们侯府的二小姐?夫人真是好算计!也亏她做得出来,她好歹也是嫡母,再怎么说,二小姐也叫了她十几年的母亲,她就这样给二小姐挑的夫婿!这是往差的挑吧,多少公侯人家的嫡子上门来求二小姐,打量我不知道吗!”
郑明珠登时觉得自己实在太天真了,原来花姨娘要知道的,哪里是这位哥儿的容貌举止,性子如何,她满心里要想知道的,是他的家世背景,出身身份。
郑明珠以己度人,说了半日这位公子的人品举止,结果全是白说,顿时又傻眼了。
郑明珠已经后悔自己先前对娘这个认知而造成的心软了,如今想起来,真该将错就错让花姨娘以为是平安长公主府的,花姨娘常年在这侯门深院里,身边不过几个丫头,消息自是有限的很,如今又是陈夫人掌家,自己只需要去陈夫人跟前请个罪,说清楚些,想来陈夫人自会掩盖住,这样只怕到时候事情已成定局,花姨娘才知道到底是哪个申家,那时候就无碍了,可是此时说都说了出来……
谁叫你嘴快!
郑明珠颇为懊丧,此时也不得不尽力补救。
便劝道:“姨娘且听我说,这位公子虽说出身不算显赫,但也不算差了,且俗话说抬头娶妇,低头嫁女,夫家门第低些,小姐出了阁,也尊贵些,婆婆也不敢随便拿捏媳妇,岂不自在些。这婆婆又不是亲婆婆,越发好伺候,家中人口简单,没有嫡子,夫婿又是长子,今后还不是二小姐当家作主,也是一门实惠的亲事。只要夫婿出息,今后一样封妻荫子,也用不着靠着父母。”
郑明珠还有一句话不好说,陈颐雅到底是庶女,哪里寻那么如意的嫡子来嫁呢?申公子这种有庶子之名,嫡子之实的倒是恰好。
花姨娘大为不痛快:“什么实惠的亲事!二小姐可是侯府小姐,竟嫁给三品武官的庶子?说出来也要笑掉人家的牙,只怕人家背地里议论起来,还要说咱们家二小姐有什么不好,才这样胡乱嫁一个呢。可咱们家二小姐,论容貌论才情,满帝都都是一等一的,配谁配不上呢?且她哥哥如今又封了爵,岂和一般的小姐一样?虽说二小姐命不好,没投到夫人的肚子里,是我害了她,可到底我也有个三品诰命在身上,也说不上辱没了哪一家,怎么就要嫁个三品武官的庶子了?”
郑明珠满心就觉得自己多事,也是因见着这位申公子,觉得实在不错,也是高兴,就忘了不是人人都这样想的。
她都觉得无话可说了,只得又说:“姨娘想岔了,二小姐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做小姐和做人家媳妇不同,若真是公主府,公主这样的婆婆岂是好伺候的,不免多许多委屈,倒不如夫人挑的这家,婆母自是好伺候的多。有娘家照拂着,谁敢委屈了二小姐呢?”
花姨娘越发冷笑道:“娘家照拂?我是个没用的,她哥哥又总在外头,谁照拂得了她?如今单看说亲事,就挑个这样儿的,那就是厌烦了我们了,才拿这样的手段来羞辱人,谁还敢望照拂!要真有什么事了,说不得还要落井下石呢!”
花姨娘说着,顿时就梨花带雨了:“夫人厌烦了我,罚我便是,与二小姐有什么相干?竟在这样要紧的事上拿捏她,我苦命的二小姐啊。”
又来了……郑明珠扶额,实在没办法和这位花姨娘沟通了,只能呆呆的坐着,看着她哭,脑子里想着回头要怎么去给陈夫人赔罪。
明显是又给陈夫人找了麻烦了。
花姨娘哭了一场,最后放下话来:“夫人既厌烦了我,我自是不敢去求夫人的了,只望侯爷好歹念着二小姐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不能落那火炕里呀。”
郑明珠眼观鼻鼻观心,不肯再答话,花姨娘倒也不寂寞,哭几声说几句,一个人就很热闹了,好容易哭完了,才袅袅婷婷的扶着丫鬟走了。
郑明珠肚子都气饿了,吩咐要吃水晶肘子,把丫头们都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