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鑫川看着彭予和唐瑜是要上楼的,可等了半天了,大门口也没有动静。
他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回过头想去门口等人,张琛在他身后跟了两步,低声问:“你还好吗?”
彭鑫川站住脚,头垂的很低,“……不太好。”
“你别硬扛,扛不住告诉我。”张琛说。
“啊。”彭鑫川回头冲张琛笑笑,他刚才用手抹脸是把手指头上叠元宝弄的黑色给糊脸上了,丑巴巴的,可眼角又有泪水的光闪烁,亮晶晶的。
“哎。”张琛靠近过去,忙了半天自己手掌手指头也不见得干净,就用手背一下下蹭着彭鑫川脸上的黑印子,“都大花脸了,像小孩儿一样。”
彭鑫川活了三十四年,弱气了三十四年,他所有的坚强都只是强忍的沉默,在脆弱的时候他最禁不住的就是像张琛这样低声的哄还有温柔的动作。
让彭鑫川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什么宝贝,可明明三十四年来一直都狼狈的从泥潭里一路滚过来,哪还有值得被人宝贝的地方呢?
眼泪怎么擦都是擦不干净的,张琛准备抓人去洗手间洗脸了,彭鑫川却颤抖着眉尖问:“能,再抱一下吗?”
张琛张开双臂,彭鑫川投入怀抱。
“我以后……没有哥哥了……没了……”彭鑫川立刻哽咽起来,眼泪很快在张琛胸口晕开一小片。
“我也,不太会劝人,嘴笨。”张琛捋着彭鑫川单薄的后背,“你要不以后管我叫哥算了。”
彭鑫川声音顿了顿,哭里破涕为笑,然后又哭起来,这一哭就没再忍着了,手抓住张琛腰两侧的衣服。
尴尬的是唐瑜那边儿已经抱完了,大门也敞开着,屋门也敞开着,唐瑜搂着彭予一进大门就惊呆了。
“……”彭予黑着脸瞪着张琛。
张琛是面对着这俩人,他拍拍彭鑫川后背,“来人了。”
彭鑫川哭声收住也就是一秒的事情,他抬手又要抹脸,张琛抓住他手,把人直接带进了洗手间去洗手洗脸。
而后彭予拉着彭鑫川进到卧室把房门关上,张琛跟唐瑜俩人站客厅里相对半天,唐瑜是无语,张琛是有点儿心虚。
也不知道心虚个什么劲,跟唐瑜又没什么关系,可好歹张琛对唐瑜还是有点儿当年求而不得如今仍旧心动的想法的,被他撞见刚那一幕,张琛手插裤兜里一下下揪里头的线头,老老实实等着唐瑜发难。
最后唐瑜去了沙发坐下捏了捏脑袋也都没说什么。
“我让人去订饭了,中午吃完饭再吃点儿药。”张琛说。
“家里连个需要通知的亲戚都没有。”唐瑜纠结的却是其他的事儿,感慨的像是自言自语,“信仰有没有啊,信佛吗?信道?做不做法事?有没有特别的讲究……”
“你就别操心了,川哥跟丧葬的人说的挺明白的了,其他事儿有我们呢。”
正说着话就听见楼下一阵雄赳赳气昂昂齐刷刷男人的哭声。
张琛到窗口看看,正看见杨玺指挥着手上刚闲下来的兄弟们跪在灵棚门口,哭的那叫一个有气势。
“这俩人,也是有意思。”张琛想起来之前听杨玺的那通电话,“他们公司有个叫江云歌的,回头还得来找你谈。”
“人称小常闻语。”唐瑜立刻就知道这名字的人的来路,他心思不在这儿,又按了按脑袋,“随便吧,我他妈现在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没法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