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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到他尚未出城,拍马出了城,去前面分岔路口,下了马,将马缰绑在路边树干上,折了根树枝,随意把玩着,默念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莫待无花空折枝……”
没过多久功夫,便听见传来马队的声音,从树后望了过去,果然是盗骊的护卫队不急不缓的向这边驶来。
盗骊端坐在车中,撩开身侧车帘,“停。”
怅然地下车静望着分岔路口,这一走,不知下次再见又会是何等光景?盗骊这一次用尽了一生的演技,才让程熙觉得对他亏欠极大,认为他受伤极重。
带着这样的负疚感,才会让初为人母的程熙将全部的目光暂时从灏儿的身上移开一点点,看一看周围的旁人,包括他。
从那天她的神情和失魂落魄中,盗骊看得出来,程熙的负疚感足够深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她会如何用实际行动来弥补呢?
未知。
到了此时此刻,盗骊才发现他做了一件毫无胜算的豪赌,骰子是他掷下的,可输赢却全不由他说了算。
唉……
半阖着眼,漫步踱上前,颇有些伤春悲秋的惆怅,见树干上绑了匹马,林中还有人用树枝抽打树干泄愤的声音,暗叹口气,离开西凉前最后的一点安静都不能得到满足。不想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落于陌生人之眼,盗骊怅然转身,正要回走。
一个身影边走边抽打着沿途的树干,一袭月白的锦袍露出树后。盗骊全身一震,脸色微变,入戏太深地想即刻抽身离开,可双脚却还是很诚实地挪不动半步。
程熙微微一笑,心里虽七上八下,可还是一步一步走向他,望进他抛起黑浪的眼眸,不再移开视线。
盗骊垂了眼,压下内心的震惊与意外的惊喜。他不知她此来何意,便还是演戏演全场的强逼着拿出毕生的演技,淡淡地道,“有事吗?”
程熙轻抿了抿唇,稳住心里的慌乱。她和他曾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男女,他懂她的所有,他喜欢她的所有,他愿为她付出他的所有。不能因为这一个算不上是误会的误会,而就此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于是程熙笑了笑,道,“我来送送你。”
盗骊睫毛颤了颤,一颗心早已擂鼓一般不受控制,可当他重新抬眼看她时,又恢复成了一贯的从容,“怎么敢劳驾熙公主殿下。”
程熙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多像是赌气的女孩子在讲气话?可是这样的话语从向来自负的盗骊口中说出来,仍是让她心疼,淡笑了笑,“你我何必见外。除非……你已下定决心将我拒之门外。”
盗骊的心像被刀片割过,痛得狠狠一收,微张了张嘴,终是将薄唇一抿,不置可否。
程熙见他的神情已有了一丝裂缝,乘胜追击,叹气道,“盗骊,现在灏儿是我的心肝……为他我不惜委屈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盗骊一愣,而后淡淡道,“我知道。”
“所以,我也是你的心肝么?”
盗骊胸口一哽,猛地抬头看向程熙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