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江随云低头看了下去,脚下正对寒潭,死去的心,再次升起更多一些的希望,如果这潭够深,加上那从石壁上生出的树冠的缓冲,或许……
再也不假思索,江随云攀下石壁,脱了靴子,跃下寒潭,潭水冰冷刺骨,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是一黯,以她的身体若是坠落潭中,不知能不能抵得过这冰水的寒冷刺骨。
潜入水中细细的搜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直到胸中抽干空气,才出水换口气,不肯有片刻停留,长吸一口气又迅速潜入水中,如此两个时辰之后,直到天色已暗,在水中再也无法视物,才出了水。
心中一片灰暗,活了的心又再死去,熙儿即便是从这儿落下,这么长时间,没见出水,只怕也是没得活路了。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之际,如今唯一想做的便是至少可以寻到她的尸体,送还西凉,她是西凉的公主,有太多的人很想最后见她一面,这罪也自该他去领。
毕竟,她若身死,要杀要剐,他也已经毫无所谓了。
越是这样想,越是不肯死心。一次又一次的扎入冰水中摸索,整张脸连着嘴唇都已冻得乌黑,仍不肯上岸,直到日落西山,连岸上的都已经不能视物,才无可奈何的上了岸。
也不回崖上,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寸一寸的摸,一毫一毫的推进,地毯式搜寻,哪怕知道这样做最终的结果会是徒劳无功,但是他绝对不能停下来,绝对不能停下寻找的脚步,就在这样缓慢而精细的摸索着,等待着第二天的第一缕朝阳,只要天际间有了一丝亮光,他便可以再次潜入潭底……
第二天,细雨绵绵,如丝如缕的细雨在冰湖上撒出数不清的圈圈点点。
第三天,霞光万丈,湖面的金光在日落之后一点一点消逝,换上一层朦胧雾气。
第四天,阴云密布,氤氲不散的雾气笼罩地天地成一团,有种始终不见天日的郁闷。
第五天,阳光明媚,天空如洗,山清水秀,寒潭上的雾气也轻透了许多。
第六天……
夕阳西下,一声水响,滕紫屹从冰湖里探出头,疲惫的爬上岸,抹了抹脸上的冰水,蹒跚着攀跃上陡壁,踩着虚浮的步子回了临时的营帐。
回到帐内也不换衣,裹着一身湿透的衣衫仰倒在床上,身上的水打湿了被褥。
睁着眼看着帐顶,眼里布满了血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脸看着身边的红底绣金线的锦枕,眼角慢慢的湿润。
这两个绣枕是他差人从西凉熙公主府里送来的,是他和熙儿同床共枕时所使用的。
营帐内没有点灯,眼前的绣枕慢慢浸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影子,他慢慢合上眼,两滴泪从眼角滚落,顺着脸颊融入湿发。
这么多天了,除了必要的进食和休息,他便浸泡在那冰湖中,一点点,一寸寸的摸,可是不知为何竟然全无她的踪迹。
滕紫屹刚开始以为是江随云在骗他,可是见他也是不要命地时时刻刻浸泡在那冰湖中,也便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