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掌心钻裂般的疼痛,却能让盗骊愈加的清醒又自控。此时此刻,打的就是心战,谁稳不住,便只有输。
所以,仿佛并没有听到邪影那一番话一般,盗骊凝练的目光依然清冽坚定,眼波流转,皎洁的月色映照进眼睫,一片寒白晶亮,脸上神情未有丝毫波动,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如潭滴水,他微微笑着,淡淡说道:“我以为谋算人心是我的擅长,没想到楚敛之你也误入歧途。我的心思若是连你这么一介武夫都能谋算清楚,我还复什么国,报什么仇?”
邪影背脊一片冰寒,嘴角的肌肉紧绷抽动,盗骊的长袍宽袖在夜风拂动下,那么飘逸,那么从容,镇定的像是青山绿水那般安然清冽。
邪影庆幸,庆幸他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盗骊这个深不可测又无情无义的人身上。他咬紧了压根,严肃的看着盗骊,冷笑道:“司空贽,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绝情寡义。但是,如若滕紫屹也在这呢?如果让他知道是因为你,而使得御宸熙丢了性命,使得西凉女国没了继承人。以滕紫屹的手段,别说让你复国,追杀千里让你永不见天日也是简单轻松的。”最后,邪影尖细阴柔的嗓音提高了音量,准确的看往那一个方向,问道,“不是吗,滕驸马?”
盗骊心头一凛,眉尖不由跳了跳,顺着邪影的目光看去,果然在月光下的屋顶看到了一抹紫色长袍的劲装身影。
其实,邪影在进入这个院子的第一时刻就已经知道了屋顶某一个制高点上藏着一个绝世高手,他的呼吸和他紧随着邪影的脚步而不断变化藏身之处的轻功都暴露了他的武功修为。在整个熙公主府内,有着这般武功修为的除了盗骊之外,只有滕紫屹!
而且,刚刚古雅檀挟持着御宸熙进入庭中的时候,那个屋顶上的高手明显呼吸乱了,这种因为紧张、担心和愤怒而控制不住紊乱气息之人,除了滕紫屹还有谁?
更何况,盗骊今晚为了能够狙击邪影成功,各项工作都做到了万无一失,既是万无一失必然动静就藏不住的有些大。那么多的强弩手的安排,那么多高手的潜入,如何能够瞒过滕紫屹的耳目?
只是滕紫屹与盗骊之间早有协议,一般情况下滕紫屹对盗骊都有着最大限度的容忍,他杀一个人也好,他杀一群人也好,滕紫屹都是随他去!
可是,只要是涉及到西凉女国江山社稷的,滕紫屹的容忍限度就为零。正是因为盗骊成功将滕紫屹吸引到了八骏院来看个究竟,古雅檀才能那么轻松、那么毫无障碍的沿途挟持了御宸熙到此!
这不得不说是人算不如天算。
滕紫屹原还在高处快速思考着如何寻找机会、创造机会,确保无虞的先救出公主。
眼下,既已被发现了,唯有现身。
展开身形,滕紫屹紫袍展飞,翩然飞离屋顶,带着他独有的气势缓缓降落在庭院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