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骊觉得自己确实疏忽了,疏忽到已经查到了古雅檀风月雅居内的焚香里有毒,也依然认为是金墨凌见古雅檀得宠,而派人暗自调换了古雅檀的香料。
他确实没想过如此浮夸,如此急功近利,如此色厉内荏,又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最大嫌疑人位置上的古雅檀,居然也有着如此深的城府!
这是他疏忽了,所以才使得御宸熙一次又一次地陷入了险境。
向来算无遗策,拨弄风云的盗骊,第一次品尝到了失算的味道。
很不好受……
古雅檀似乎很满意地欣赏着盗骊罕有的面色变化,隐如刀锋的双眸慢慢凝成一股厉芒,“三年前,西凉女国的铁骑坑杀我北汉十万精锐。你们应当知道,那十万精锐也有子女也有后人也会复仇。可笑柳遇树明明已经查到了我与南宫伦的私下往来,却仅仅因为想私吞南宫伦的千两黄金而拒不告发,给了我瞒天过海的机会,真是愚蠢至极。”
盗骊霁月清风的脸上微微一沉,负手在后,冷哼一声,“那又如何?邪影在府中监视了我这么多年,应当清楚我对这位西凉的熙公主并无真情。你们想以她为要挟,未免押错宝了吧!”
古雅檀闻言,脸色微变,带着不确定的疑问眼神看向一旁的邪影。如今他们都已经暴露了,邪影虽然武功天下第一,可是云悠然在他们手中,他并无全胜的把握,而自己不会武功,周围全是枪尖如雪,大刀横立的军士,所有的制高点上遍布的强弩手只需稍稍动用几根手指,就能让他们命丧当场,死状惨烈。
而盗骊也确实像是无情之人。往日里就已经故意拿捏着熙公主最讨厌的那种妖媚姿态在与御宸熙虚以委蛇了,这一年更是毫不把恩宠放在心上,一副早已别有他求的超然模样和高山仰止的遗世做派。
要不然,以盗骊的魅力和能力。这一年,如果不是他主动退出争宠,根本没有古雅檀上位的丝毫可能。
他既已不把恩宠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会把御宸熙放在心上。只要他不顾惜熙公主的性命,他们便毫无胜算!
古雅檀正在踟蹰,邪影却是仰天大笑,笑了很久,才平顺了气息,阴冷道:“以你司空贽今时今日的势力,确实可以抛开御宸熙、抛开西凉女国而另谋复国之路。可是司空贽你别忘了,你有今时今日的势力,银子是御宸熙给的,机会是御宸熙给的,没有御宸熙的任性护持,你根本不可能隐藏身份这么多年,更枉谈还能在暗地里经营出这么大的势力了。如果说我欠你一条性命,江氏父子欠你一座江山的话,那么你又欠御宸熙多少?你能为了自己报仇而忘恩负义的让她去死?”
盗骊拳心的指尖已经深深嵌入掌心,入木三分,顺着手腕一条细细的鲜血蜿蜒流淌,接触到了他棉麻的长袍,隐入晕开,化作一滩滩鲜红的花瓣。
心比掌心更疼,更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