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满为患。在房价飞涨的今天,深城炒房已经成为热门的行业之一。拿了号就只能等待。
同坐在等待区,骆十佳有些不自在,一直在看时间,而程池则十分淡定。
许久未见,程池并没有什么变化,如若有,大约是气度有些改变,不似从前暴躁和狭隘,多了几分淡定从容。一段关系结束,各自反思,再见总归比从前好些。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裹住了内里的制服,大约是办完手续还要回去上班。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职业中透着几分不同往常的意气风发。见骆十佳一直在看时间,程池问:“赶时间?”
骆十佳并不习惯这么与他平和交流,脸上现出几分尴尬,摇了摇头说:“不是。”
骆十佳的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姿态拘谨,程池一眼看见她手上的刺青,状似无意地说着:“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
“嗯。”
“他……”程池的声音不大,也没有点名:“对你好吗?”
骆十佳看了他一眼,读懂了他眼里的探究。抿唇笑了笑:“挺好的。”
程池也跟着笑,他轻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两人相对沉默,好在大厅里人来人往,人声混杂,免去了安静之下的尴尬。
“我妈把积蓄全拿出来了,给你的钱都是她的。”程池说:“她给我相了个女孩,和我一个地方的,我妈很喜欢她,我们准备明年结婚,”
“恭喜。”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以外的人结婚。其实我知道你不爱我。”程池苦涩抿了抿唇:“但我爱你。”
骆十佳不愿程池再讲下去,出声打断:“我们已经分手了。”
“当年学校里都在传你和沈巡的事,最后你却和我在一起了。很多事我从来不问,不敢问,怕一问你就走了。”程池叹息:“不是我的,总归是留不住。”
“骆十佳,你真的好狡猾。”
……
办好了手续,两人从房管局出来,不知是早餐吃得太少还是妊娠反应,她一下台阶就开始大吐特吐。
胃里好像是沸腾的水,又灼烫又翻滚,胃酸灼烧食道,喉间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扶着垃圾桶,整个人都快没力气了。
骆十佳吐完,依附着垃圾桶站着。原本以为程池已经走了,谁知他不仅没走,还去给骆十佳买了一瓶矿泉水。
“怎么了?吃了什么?”程池递上水瓶又递给她一张纸巾:“你以前没这毛病啊?”
“我没……”骆十佳刚摆摆手,又开始干呕起来。早上也就吃了那么点东西,全都吐干净了。
骆十佳拿矿泉水漱了个口,整个人终于清醒了一些。再抬起头,对上的是程池一脸狐疑的目光。
“我没事,谢谢。”
骆十佳正准备离开,程池一个箭步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程池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表情一分一毫的变化:“你是不是怀孕了?”
骆十佳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腹部,没有回话。
“是我的?”程池这么说着,眼中如突然点燃的烟花,绽放着一阵狂喜。
“不是。”
骆十佳果断的否认让程池瞬间变了脸色,眼中的狂喜也完全冷了下去。
“沈巡的?”
“和你无关。”
程池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说,想必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他内心起了很多波澜。但他无论怎么难以接受还是只能接受,因为他明白,和骆十佳分手已经快三个月了,他没有资格再去过问她的生活。
骆十佳转身要走,程池拉住她的手腕。骆十佳愤怒回头,程池的眉头里有些无奈。
“我只是想送你回去,你现在特殊时期,磕着碰着都不好。”程池下巴点了点车流如梭的马路,声音有些喑哑:“这个点不好打车。”
“不用了,谢谢。”
骆十佳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程池仍不放开手,他想了想,又道:“那……择日不如撞日,我正好去拿没拿完的东西。”
***
周思媛把萌萌带走以后,一连近一周都不让萌萌上学。她后来嫁的那个男人在深城有好几处房产,沈巡四处打听,每天都在外奔走。一切都乱了套了,以至于他明知母亲对骆十佳有心结,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解决,只能尽量避开她们的碰面。
好不容易蹲守到周思媛让孩子上学,沈巡不得不先把孩子领回来,没有孩子在手,什么样的谈判都是不保险的。骆十佳一直关心着这事的进展,沈巡原本是想找她商量,周思媛兴师问罪的电话就先一步来了。
与周思媛的对话自然是不愉快的,他实在不能理解骆十佳去见周思媛的理由。离婚后,与周思媛的关系就在持续交恶,这一点曾经当过周思媛律师的骆十佳应该很了解才对。
沈巡承认自己的语气并不算太好,尤其是对骆十佳这样骄傲的女人。可他不比当年是毛头小子的时候,母亲,女儿,他都不能置之不理。成年人的感情远比学生时代来得复杂。骆十佳没有结过婚,很多东西她并不能理解。
原本今天沈巡还有别的事要办,骆十佳气鼓鼓挂断电话的行为还是让沈巡担心。
从柴河回来就没有遇到过顺心的事。萌萌被带走,母亲住院,沈巡一直焦头烂额。从内心里自私的想法,他希望骆十佳能乖乖的,无条件地相信他,让他能度过这一阵。但理智告诉他,骆十佳是个有独立思想的女人,不是一个任由他设定的机器,他不可能去限制骆十佳的行为和想法。
开车到了骆十佳租住的房子,独自在楼下抽了两根烟。想了许久,这许多年,这一路走来,以及手上那个刺青所代表的誓言。
丢掉了烟头,沈巡正准备上去敲门,就见一辆黑色高尔夫停在了面前。
高尔夫的挡风玻璃有些反光,沈巡下意识遮住了眼睛,等他适应时,副驾驶座的人已经走了下来,是骆十佳。
沈巡皱了皱眉头,再看向驾驶座的人,虽然很多年没见,虽然从来不认识,可那人的模样,沈巡还是化了灰都能认出来。
骆十佳一步步走过来,看向沈巡的目光十分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疏离。
“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沈巡手上的拳头攥紧了一些:“我不该来吗?”
骆十佳起先有些不明所以,这下感受到沈巡的怒气,眸中是难以置信和鄙夷讽刺。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骆十佳回头看了一眼见情况不对,刚刚下车的程池,又转过来看他:“你以为我们俩搞破鞋?来捉/奸?”
沈巡死死扣住自己的拳头,额上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并不是那种风度卓然的男人,这种事是男人的死结。它可以发生在周思媛身上,却不能发生在骆十佳身上。
骆十佳是不一样的。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见他,他又为什么来你家?”
冷风席卷,空气中的剑拔弩张仿佛被冻结,骆十佳沉默地盯着沈巡看了许久,最后冷冷嗤了一声,用沈巡早上的话回答了他:“沈巡,这是我的事,我不希望你这样。”
然而,沈巡并不是骆十佳。
“嘭——”不分青红皂白的拳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在程池身上,程池应声倒地。
这一刻,孔武的体格战胜了理智的大脑。
“沈巡!你给我住手!你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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