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勾着屁股爬到了大苍蝇的后背,赶着吉祥的时间孕育吉祥宝宝。
白天黑夜,几乎每天都一样,这是多少年来从未改变过的事实,该发生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这些事情或许有关系或许没关系。
8月之前是7月,在7月初的早晨老张还没死,身上更不可能有这些恶心的蝇蛆。他与平时一样,起床洗漱后,用木梳梳着白银银的头发,前后各刮了两下,两边又刮了两下。拿过大小塑料瓶,倒出颜色不一的胶囊、药片、黑的白的仰头放入嘴内,喝了口水,又喝了一口水才把药丸勉强送下去。有个药丸好像黏在了喉部,手摸了摸喉咙,拿着杯子又喝了口水。
与往常一样躺在阳台处的躺椅上,脚后跟瞪着地板,躺椅前后“吱嘎”晃着。看着对面挂着的黑白照片,又看了眼正上方挂着的蓝色蕾丝内裤,一抹笑意尚未在脸上形成,眉头一阵紧蹙,把手放在胸口捂着,微闭眼睛缓慢呼吸着。
“哎呀,可不能死了……可不能。”边说着,边看着墙上黑白照片老妈的遗像。
老张几乎不下楼,躺在摇椅上累了就睡,醒了就在自家的房间转悠。虽说是7月的艳阳天,但阳台隔着玻璃,室内与阳台之间隔着一道推拉玻璃门,不开风扇室内还算凉快,最起码不热。不热归不热,手上还是拿着一把芭蕉扇在胸前晃着。
“我又不是那谁,至于嘛?再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老张躺在躺椅上喃喃自语。
老张找按摩女被抓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不嫌事大的人总在灼热的烈阳下,牢骚说着这件事情。
老张觉得,不就是去按摩房被抓了嘛,我一直未娶,去按摩房有什么错?“这些****的。”他真想站在窗口指着这些说三道四的人骂,骂他们管不住自己的老公,或那些不检点的女人。有时又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把真相说出来,反倒让人家家庭不和睦,那不就与说闲话的人归于一类了?“不理这些****的。”
老张躺椅上方挂着的这条蓝色蕾丝内裤,与房间陈旧的家具格格不入,色调尤为显眼。内裤并不是老张买的,也不是那个女人留下的,用老张的话说,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捡到内裤的那天,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是太阳升到12点的位置,是吃过饭打哈欠睡午觉的时间,就待这时,看到了外面晾衣杆与往常不一样。刮住的内裤在晾衣杆上随着微风摇曳,在烈阳下折射闪耀的光斑,自此注定了老张命运的走向。
“呦。”
老张寸步走去,拉开烫手的窗玻璃,一股夏日的热浪趁机涌入屋内。窗户框被太阳晒得发烫,他勾背欠着身子,探出没几根头发的脑袋,上下左右看了看,没见到谁伸头寻找,也没见有人晾晒衣服。
“东西掉了没人捡?”疑心这是闹剧,便自言自语嘀咕了两句,“管他谁呢?”缩回探出的脑袋,瞄着刮在晾衣杆上的物件,“这是什么东西?”
好奇心让他不时的要再瞄上几眼。老张双手握着被晒烫手的晾衣杆,小心翼翼,尽可能慢的把晾衣杆收回来。动作轻慢的让手在发抖,眼神配合着动作,待物件近到眼前时,徒然惊诧了:女人内裤。
他缩着脖子偷瞄着窗外,倏地一下把窗户给关上了,关窗上锁“咔嚓”,“砰砰”的心跳,像刚想起跳动的任务,顶撞着老张干瘦褐色的前胸。
内裤紧握手心别在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贴着玻璃又往外看了看,确定这不是一场恶作剧,这才安心的走到一边,松开紧握着的内裤。用食指挑着:这是一条精致的蓝色蕾丝内裤,是老张从未见过的内裤。他提溜在眼前左右看着,又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把内裤撑开摆在了眼前。老张赊着嘴巴,愣神的看着精致小巧的蕾丝内裤,伴着短促的呼吸声把下身的老兄弟唤醒了。
老张揣测:穿这条内裤的女人必然是个苗条身材的女人。至于有多苗条,只能通过接触的按摩女去遐想;只能通过平时看到的路人去遐想,无论如何也不是居委会李主任这样的女人。
呸呸呸……老张往地上呸了几口唾沫星,这个时候万万不应该想到多舌的李主任。如不是李主任的讹传,自己不至于在小区名声这么臭。
“****的真晦气。”老张咬着牙。
撑开的内裤贴近鼻子闻了闻,内裤上撒发着一股淡淡的太阳味。这是他60多年来,第一次放肆的亲近一条女性内裤,是去按摩房、商场店铺从未有过的距离。
老张裤内的老兄弟有些按耐不住寂寞。他用手抚了一下老兄弟,砸吧着嘴摇头,“哎!真对不住你呀。”
说着,他便昂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猜测这条内裤应该是楼上的,如果没错的话,楼上应该住着一对激情四射的男女。老张看着天花板窥笑着,眼神逐渐显得迷离,整个人像是已经到了楼上,站在了楼上的房间里,见到了床上的女人,穿着这条性感的蓝色蕾丝内裤,****着上身躺在床上。白皙光滑的肌肤,攀附着从毛孔处沁出的汗水,在阳光的折射下,撇出一道道彩色的光晕,简直美丽极了。女人的长相如梦幻一般:魅惑的神情探出舌尖在性感的唇边划动,昂起脖子从光滑有致的喉咙处剜出勾魂的呻吟声;浓密的睫毛下镶着一双妩媚的眼睛,用勾人热火的神情看着老张……
臆想的画面,让老张深深地咽着口水,喉结再次上下滑动。臆想出的这个女人是谁,可以说是路上的行人,电视里的明星,无论怎么是谁,也不是李主任(还好老张此时没想到李主任)。
老张知道,臆想的这个女人是“安心阁按摩房”的16号:漂亮、冷艳。人一旦有了喜欢的对象,雏形便有了模样,这是永远挥之不去,永远更改不了的事实,尤其是初恋。
16号是安心阁按摩房的新人,老张遇见16号后,便产生了爱恋,自此别的按摩女再也不要了,专一的性情像初恋中少男。并不是因为16号的技术多么高超,让他这样专一,而是16号那张冷峻的面庞,及一撮性感的麻花辫。
大言不惭地说,这也是老张自认为的事实。16号的长相有些面熟,与墙上挂着的遗像有些相像。
难怪老张第一眼就产生了爱恋,其次老张觉得,16号的身世处境与他同命相怜。
这些,只是他自认为的,毕竟在爱恋的种子尚未萌芽,他就死了。
在死前的那个晚上,他带着礼物去安心阁找了16号,恰巧16号还是不在,他只能裹着遗憾的心情从安心阁回了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惦记的只有16号。忧心忡忡一会睁着眼一会闭着眼,默默地念叨着。
“16号生病了……应该不会……早些康复呀……这时候他多需要人帮助……她人在哪呢?”
哀声地叹了口气,把双手枕在了头下,喃喃自语地说:“后半夜她会不会又去了呢?”
楼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张被脚步声扰的心烦。他打算上楼瞄一眼,只瞄一眼。
躺在床上,看着夜晚灰色的天花板,寻思了一会,穿上鞋子从卧室走了出来,边走边抬起后跟把鞋。反手慢慢地把门关上,欠着身子放轻脚步往楼上走着,每走一步都像是精确算过,秉着轻微的呼吸,心在胸腔内也随之屏住了节奏。扶着把手慢慢跨上阶梯,谨慎的脚步,让脚底踩阶梯摩擦砂石的声音,都听得异常清楚,甚至知道每步踩了多少粒砂石。
夜晚的月光从楼道的窗户瞟了进来,灰暗的楼道只有他一个人,静谧的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老张抬脚踩着最后一个阶梯,扶着把手猫腰向前侧头看着,铁质的401门牌在月光下有些模糊。
血管在太阳穴处膨胀着,老张已经走到门口了,待准备把腰直起来凑近猫眼往里看时,楼下传来门禁开锁的声音,“咔啦”,老张如满弓射出的箭般跨步下楼。
按理说,他完全可以掉头回家,把门倏地关上,谁不知道他干了什么。紧张心虚的老张却把这事给忘了,秉着呼吸把着紧张的心跳,装模作样往楼下走,走到门禁处,才发现门禁卡锁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绷紧的血脉在脸颊、太阳穴、脑门、胸腔处膨胀着,他摸了下没什么头发的脑袋,“****的。”为自己滑稽的行为暗暗地骂了这么一句。
夜晚,小区路道两旁站着几棵树,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初夏的树叶有些偏黄,整个的像是营养不良的少年;一两盏路灯泛着昏黄的灯光,瞅着一小撮路面。
老张站在楼下退后几步,抬头看了看4楼的窗户,窗户透过玻璃漫着明亮的灯光。
(本章完)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