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池肉林

   潘恩与福莱对视一眼，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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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树林，一群披着灰色长袍的人正步履不停地往前赶路，那条队列，细细数来，足有三十人，领头的人身材矮小壮硕，他的长袍在土地上拖曳得很长，沾满了草叶和红色的液体。细细看去，才发现，每个灰袍人的长袍后曳都沾上了鲜血。

    “都快一点。瓶子都拿紧点。艾力大人说了，收集完之后，要尽快送去，不然，失了作用就不好了。”领头的汉子声音粗粝至极，若是潘恩听见，便能发现这声音耳熟得很。

    “大人。那边还有几个人没跟上。”紧跟着汉子的灰袍人出声回道，宽大的灰袍在他身上像是麻杆套麻袋。

    “不用管他们，新人么，总想着多赚点钱。就那么点也不放过，真是鼠目寸光。”说完，汉子还自得了一会儿。

    “当然，谁也比不上大人，当年一眼便能发现灵主。从此平步青云。”

    话落，那中年汉子狂笑几声，便带着后头的队伍渐渐走远。发现灵主，一直是他引以为豪的事情，要不然，他怎么能从最低级的外派堕人中升为这群低级堕人的临时队长，偶尔带队去虐杀低等魔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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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踏入树林，一股腥臭之气便若有似无的扑向三人。越往树林里走，腥臭之气越重，树林越安静。

    耳边突然传来吞食的声音，嘎吱嘎吱，让人耳膜震颤，三人小心地前去，拨开杂草，正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那是一条跛了右后肢的鬣狗，正大口嚼着口中的皮肉，不时有一条细细的银色尾巴从嘴缝里露出，而那鬣狗身前不远处，正堆着一堆神情可怖的血肉，有的尾巴截断，有的腹部开洞，有的四足焦糊。

    少年们突然转过身，帕拉撑着一棵树，不断干呕，潘恩与福莱也面如菜色，不停地深呼吸、抚胸口，就算曾经见过死去的田鼠，也不曾见过这种死状。

    一滴粉色液体从树上落下，正落在帕拉的手上，抬头望去，竟是一只秃鹫，正吞咽着一只完整的嗅鼠，血水混合着口水，顺着嗅鼠的尾巴滴落，正在缓缓落下。

    帕拉尖叫一声躲开，整个人恍恍惚惚，差点摔倒在地，幸而潘恩扶住了帕拉的肩膀，看着帕拉苍白的脸色，潘恩不禁恍惚间想起了布瑞尔，少女总是很厌恶这种场景，但那并非害怕，只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与拒绝。

    这么想着，潘恩便将帕拉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柔软的秀发，轻声说起天边的晚霞，春原上的繁华，奇迹城里的可爱城墙，林大叔，路特斯医生，布瑞尔。

    渐渐地，帕拉总算安静了下来，慢慢挣开潘恩的怀抱，眼眶微红地看着树林深处，“谢谢你，潘恩。我没关系。我们快点去里面看看，哈皮，哈皮肯定在里面。我有点心慌。”

    话落，福莱便一马当先往树林深处走去，潘恩小心地走在帕拉的身后，很快，潘恩满是补丁的布鞋便被鲜红洇湿，一路行来，三人遇到了大大小小十几堆的血肉，在那些血肉附近，总会有蛇，鬣狗和秃鹫的身影，若是血腥气再往外扩散，可能会招来更大型的魔兽。

    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微弱的奶嚎声，三人神情一凛，飞快地赶了过去，正遇上一个灰袍少年将一团红白相间的圆球重重往地上摔去。

    帕拉心头一紧，未及动作，福莱便一个起跳，手中弯刀微挑，那少年的手便与身体分离开，而那圆球也安稳落入福莱怀抱，而在福莱动作之时，潘恩也极为迅速地洒出随身携带的棕色药粉，这是他未曾离开奇迹城时磨制的药粉，专门用来对付野兽的。

    几位灰袍人不及动作，便双双倒在地上，那失去右手的灰袍少年在昏迷中还不停地抽搐着。

    帕拉抱起成了花脸猫的哈皮，不禁红了眼眶，哈皮尾巴上秃了一块，原本明亮的重瞳也肿得看不见眼，而它的腹部，还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哈皮虚弱地冲帕拉吼了声，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帕拉。哈皮需要疗伤。把它交给我吧。”潘恩摸了摸哈皮还温热的身体，以及微弱跳动的心脏，直视着帕拉道。

    很快，潘恩便为哈皮涂上魔药，以温和的魔力温养它的内脏。

    帕拉则帮着福莱捆绑那几个灰袍人，无论是用穿骨绳打成死结，还是每一个手指都不放过，绑完之后。两人将灰袍人全部检查了一遍，搜出了四个纯黑的瓶子，还有一只被缚在草笼里的银被幼鼠，这只幼鼠额尖一簇金色软毛，尾尖一点金，不像低等的嗅鼠，倒像是一只三花鼠。

    天色已暗，树林里飘起点点绿色磷火。

    潘恩抱着睡着的哈皮走向帕拉两人，待仔细端详过地上五位堕人才发现其中几位是帕拉潘恩在江边遇到的熟人，很快，三人两兽便离开了树林，只不过这一次，福莱手上拎着一个年幼面生的堕人，他们很快便消失在树林边缘，不留下一丝痕迹。

    月光渐渐盈满树林，野兽慢慢靠近这血池肉林之地，而被绑着的堕人们也渐渐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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