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池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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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们默默埋了成年雪狮兽的白骨，便带着小雪狮下了山。

    山下气候宜人，四季如春。

    宽阔的平原上，繁花相映，硕果累累，到处都能看到成熟落地的果子点缀在繁花绿叶间。闭上眼睛，花香袭人，鸟鸣声此起彼伏，脚下的土地柔软而富有弹性。一不小心，便能踩到一株偶然冒出的嫩芽。

    这是少年三人下山后的第十天，此刻，他们还在山脚下。

    这十日，少年们沉默了许多，磨炼也不如往常那么用心，总会犯各种各样的错误，有时锻炼更会草草结束，但没有一个人来指责对方。

    第十一日的清晨，潘恩甚至没有去磨炼武技和魔法。他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梦里，还能看到那雪狮毛发变枯、骨肉分离的场景，耳边好像还能听到那雪狮临死前的哀嚎与惨叫，有时候，他好像变成了那只被生生夺去**的雪狮，在那片灰暗中翻滚挣扎，有时，他好像被压在碎石堆下，看着布瑞尔在灰暗中翻滚挣扎，每到这时，他总会听着布瑞尔的尖叫声而惊醒。

    布瑞尔，布瑞尔已经离开自己一百六十五天了。虽然，每日镜中，她都睡得安稳如初，但少年的心中总会涌起无限的担忧，以及害怕。害怕失败，害怕自己没能成功救出布瑞尔，害怕自己迟到了。

    “哈皮！哈皮！慢一点。”帕拉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一只沾满泥土的小雪狮钻了出来，它跑到潘恩的脚边，歪了歪脑袋，伸出舌头便去舔潘恩垂在身旁的左手。潘恩一动不动，眼睛飘过右手里的镜子，飘过眼前潺潺流过的溪水，飘过远处缓缓升起的红日，飘过满目欣欣向荣的草原，心却如同幽灵般远去。

    掌心有湿润的触感，潘恩没有动作，这只雪狮很快便会放弃它的无用行为。果然，哈皮翻开肚皮，在潘恩身旁扭来扭去，在它的记忆里，每当它翻身扭动的时候，那个长发的少年总会开怀，它希望这个孤独的少年也能开怀，然而，它的愿望注定落空，帕拉走过来抱起了这只不足月的小雪狮，带着它去捕食玩耍。它的母亲，只来得及给了它生命，却来不及给它爱，他比它幸运。

    篝火附近，福莱安静地处理着刚刚猎捕的角羊、齿鱼，而篝火旁的地上，正堆积着各种各样的肉类果干，这些都是福莱这十日的成果，他忙碌地收集着食物，好像过冬前的金花鼠，但这平原上，从未有过冬日，又怎会需要过冬呢？

    日近西沉，日行的动物们都开始归家，在溪边漫无目的了一整天的潘恩也默默地往篝火边走去。

    “哈皮！哈皮！”不远处，帕拉又在呼唤那只小雪狮。

    “哈皮！哈皮！”

    一声声，不间断。

    潘恩终于感到了异样，往常，一到日落时分，只要帕拉一呼唤，便能带着那只小雪狮归来。

    “潘恩！福莱！哈皮不见了。”帕拉匆匆忙忙地跑回他们扎营的地方，头发散乱。

    福莱率先做出了反应，他放下手中的鱼便走向焦急的帕拉，一边询问着哈皮消失的地方，一边拍着帕拉的肩膀。

    潘恩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脑海中，雪狮与布瑞尔的面孔交映。

    很快，少年们便来到了一片谷地，这里满地都是落下的谷粒，四处都有雪狮踩过的梅花脚印，若要分方向寻找，人力太少，但此刻的他们也想不了那么多，便先在稻谷地里寻找起来。

    将谷地寻了一遍，未果，此时太阳的一角还挂在天边，将落未落。

    潘恩叫住了打算一个一个方向寻找的两人。谷地左边是一片小树林，右边是一条小溪，溪中鱼肥水甜，后边是山，前边是草丛，若要三人一个个寻找排查，等找到的时候，孤身在外的小雪狮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我在谷地里面发现了几根混在白毛里的银色毛发。”在寻找的时候，少年潘恩便暂时放下了布瑞尔。帕拉不会时刻陪着哈皮玩耍，一不留神，它确实会跑开，但是，就算跑开也不会离帕拉太远，毕竟，在哈皮的眼中，帕拉是它的母亲，是带着它看见光明的人。除非，它确实遇到了能让它万分好奇、暂时忘记母亲的存在。

    那白色的毛很长很柔软，一看便知是哈皮的毛，而那银色的毛隐藏在白色毛中，不是很显眼，但它比较起来更粗、更短，像是银色被毛动物留下的。但因为没有留下足迹，所以只能判定是比哈皮体型更小的动物，可以在哈皮背上行走的动物。

    “这里的稻谷上有牙齿啃咬的痕迹，习性上来讲，鼠的可能性很高。《贤者书》里面讲过，春原上，小型魔兽种类繁多，尤其是鼠类，非常之多，光是颜色就有七八种，而银色的鼠类，在靠山地区活动的多为嗅鼠，低级魔兽中最普通的一种，它们习性在靠山的树干下打洞。幼年嗅鼠多以谷类、虫类为食，成年嗅多食山土中的甲虫、树林里的毒虫，是蝎子的天敌。”说着，潘恩看向谷地左边的小树林。

    话落，帕拉便如同一阵风，消失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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