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是相思难成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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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是相思难成忆，昨日今夜无归时。

    东篱是在凌晨五点钟被送到这里的，他也不知道葛大爷的儿子——那个稀泥一样的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他总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打游戏，所以东篱心里给他了一个十分贴切的昵称：稀泥人。）东篱原本打算六点钟趁天还没亮，早点起来自己静静离开，可没想到人家更希望自己早点走。所以五点钟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这里，被稀泥人送到了这里。这点让东篱很是惊奇了一会儿，他没想到平时一个那么懒散的人竟然也会有那么早起床的时候。可惜的是葛大爷、大娘那会儿还没起，不能亲自跟他们道别了。不过也没事，反正自己原本打算也是要悄悄的离开的。

    话说回来，他根本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的手机还拿着，这几天有不少的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或者打电话过来，但他不敢接听，也不敢回复，一条都没回复。当他昨晚决定离开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就是在车上时候，在葛大爷的儿子摇了他两下之后，他才猛然间想起了一个地址，一个他从来也没到过的地址。

    秣陵路9号。

    此时的天空依旧深深的暗着，街边的路灯微弱的闪烁，东篱拢了拢衣领，贴住了脖子。他抬眼看了看门牌号，心中一片茫然，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奇也怪哉。看着寂寥的街道，他准备趁天还没亮，离开这里。不知何所来，不知何处去。他甚至冒出过回警察局自投罗网的想法，还好那个想法在001秒之内就破灭了。他没地方去，只是简单的想离开葛大爷的那个小房子。

    “东篱哥？”一个含含糊糊又充满了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突然间响起来，紧接着脖子就被一个冰凉光滑的手臂搂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让人酸臭难闻的呕吐物喷洒了一地。

    东篱自己站住尚需要勉励支撑，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自然承受不住，受着那阵阵恶心的酸味，终于“哇”的一声也吐了出来，带着肋骨上的伤痛，使他不自觉的向一边倒去。

    “哎，你怎么了？”又是这个含含糊糊的清脆的声音。东篱艰难的转过头来，扫了一眼，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埋藏心底的记忆，随即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辛酸苦楚。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边了，也知道了这个喝的烂醉的女孩的名字：张凌雪，他曾经凌雪小妹。

    还记得前年，也就是张凌雪大一入学的时候，是他这个大三的学长——东篱学长接待的她，带她办了入学手续，并一切食宿，还辛勤的帮她整理了床铺，收拾了衣物。两人志趣相投，大生好感，故而兄妹相称，十分亲密。可就在去年，凌雪大二的时候，突然对东篱避而不见。东篱几次想找她，都被冷冷怼了回来。有段时间又风闻她竟然有好几个男朋友，东篱不信，一直想要找她当面谈谈，可一直没有机会。

    那一天，东篱外出实习晚归，亲眼见到凌雪被一个开着宾利的老头接走了。那时刻他的心真是木然无觉，只觉得自己最珍惜的宝贝被人亵渎了，整个身体里都空落落的。他傻傻的杵在校门口直到深夜，身体一向不错的他却给硬生生冻出了重感冒，直过了半个多月才渐渐好了。打那事以后，他就再没找过凌雪，这一晃小半年过去了。

    一段时间校园里盛传这个天机学院的院花在外面傍上了一个七十多岁的大款，给她在秣陵路9号买了一套别墅。秣陵路9号一时间成为学校里男女同学互相开涮的典故：

    “今天眉毛描的那么好看，是不是也要搬到秣陵路9号啊？”

    “那么努力健身，前凸后翘的，再加上这幅我见犹怜的小脸，秣陵路9号非你莫属。”

    甚至成了情侣分手时最恶毒的诅咒：

    “我祝你离开我以后，永远住在秣陵路9号。祝你性福。”

    东篱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还因为这件事跟人打了一架。

    刚想到这，他就觉得脑瓜一阵疼痛，那是他摔到了，头撞到了地上。张凌雪趴在他身上，醉眼迷离的望向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撩拨东篱的头发，口中呢喃说道：“真的是你东篱哥？”

    “是我。”东篱被她压在身下，对其他人来说，软玉在怀，自然爱不释手。可对他来说，无异于压了个千斤铜鼎。

    “你不是死了吗？”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被你压死了。”

    “他们说你杀人了，然后逃走了，又说你被抓时拒捕，被打死了。你到底是死没死？”

    “你见过死人还会疼的吗？”

    “那你是没死了。”说道这，那个烂醉的张凌雪竟然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摇摇晃晃的就要拉起王东篱。

    东篱的手被她软绵绵冰凉的小手攥着，心里一阵阵的悸动，可想让她就这么拉着。可一想起来她对自己的避而不见和校园里的风言风语，咬咬牙，死命的抽了出来。用劲过大，竟又跌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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