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你病的如此重,就应带着太医来瞧的,我一时疏忽,外祖母也不曾提醒我。”
陈锦之满脸自责装得很真,那般心疼的目光里似乎还真有几分真情。
只不过那日才在宫里发生了冲突,转眼就能佯作无事,这其中他忍下多少怒意,其心自然可明。
林庭筠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还是没能笑出来,心底却晓得外祖母为何不派太医来诊。
她本就不信太医院的人,自然也不会派不信任的人来给自己瞧病。
“无事,也差不多快好了。”
林庭筠神色自然地又呷了口茶,脸上的燥红渐渐褪下,露出原本的苍白。
“瞧着脸色还是不大好,明日还是让太医来一趟罢,看一看,我们也好放心。”
陈锦之坐在一旁,目光好似看向窗外的春光,脸上洋溢些许歉意,犹豫道:“那日是我不好,不该被外面的流言扰了心,更不该与你冲突。”
这话让林庭筠脸色一凝,敛回视线盯着自己手中的绢帕,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含笑道:“殿下其实不必为我的事烦心,无论任何时候我自当有分寸,殿下还是莫要再为不相干的事烦忧了。”
噙着笑意的声音,与此时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很相称,可只要仔细听,不难察觉里面的疏离。
还有些许急于撇清的嫌疑。
陈锦之的脸色有些讪讪地,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嗯,放心。”
余下的半个时辰内,林庭筠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也添了些朦胧倦意。
陈锦之有些局促的地动了动身子,望着她哈欠过后盈满水润的眸子,笑道:“我先回去了,得空再来瞧你。”
身旁的女子,毫不掩饰脸上如释重负的轻松,自打进门,她第一次露出笑眯眯的月牙眼。
他心底是不大舒服的,特别是她极快地起身要送自己出门,那般急切透露出她实际上并不欢迎自己。
心底虽生了一股不悦,可毕竟是自己主动示好的,只得忍下。
迈出一条腿的陈锦之复又想起来什么,扭身冲着林庭筠问道:“正月十五团圆宴,你应该会进宫的罢?”
林庭筠下意识地用帕子掩饰自己脸上的迫不及待,眯了眯眼点点头。
透过内室的窗子,看着陈锦之昂首挺胸地走出明熠阁,她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服侍您再睡会儿?”
玉珠搀着她进了屋,林庭筠却转身朝着暖炕上坐着,手臂放在炕几上,半眯着眼道:“一会儿四姐该回了,我就这么等她一会儿吧,免得麻烦。”
阳光落到她背上,窗子滤掉外面的冷风,只余温暖地落在她身上,暖洋洋地让人舒坦。
今儿她还有事想试探四姐,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可身上又懒乏的很,转身看着暖炕里的阳光,眼皮愈发沉重地睁不开。
如此大好春光,她怎么辜负呢?
想着便脱了鞋朝炕里挪去,寻了个玉如意枕着,合着眼睛吩咐玉珠道:“一会儿若是四小姐回来,务必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