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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岚与夜景天说了个大概,看天色不早,就回了宫,第二天的时候,他的马厩里多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才想起君远说是要送他马,看这小家伙蹄上一圈白毛,难怪名叫‘踏雪’。
骑射也是课业,只是月岚向来不太喜欢,每次上课玄旭百般炫耀,玄时冽又总爱和他比试,月岚体力不济,臂力不行,就没赢过。甚至梅昭仪所生的六公主玄月岫,比小他一年,可因为自幼随母习武,居然也比他强些。玄月岚后来为了胜过他们,做了马镫出来,可是玄帝刚一看出这东西的作用,就下了禁令不许示人。月岚也知道这么做的必要,索性连给马钉铁掌的主意也一块出了,让自家的马儿不怕那铁蒺藜了。只是如此一来就只能等凤玄新设的重装骑军在战场杀出威名后再用,他还是总输!
君远知道月岚最爱面子,私下也曾教过他,只是摔了几次之后决定还是让他先练好基本功,腰上有劲才好控制马。可当年月岚又是中毒又是遭咒,愣是练不出一丝内力,好在几年下来体力上终于趋于了正常,射箭的准头也有,不过还是拉不来强弓。
昭君远知道他喜欢漂亮的事物,这次专寻了匹颇有灵性的小马来引他再学。是以这段时日,除了督造鹰王出行的马车,月岚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练习骑射功夫上,君远在一旁看着,总算有所长进。
这日玄月岚先去视察了下马车,基本算是完工了。得了空,知道今日有原先一直没来的及看的牡丹亭,索性带了慕名亭去天上楼给叶露捧场。
几年前天上楼上演了他俩改版的《西厢记》,叶露扮的莺莺倾到一大片人,戏本子虽注明是王实甫所做,可那人谁也不识,众人私下皆传戏本乃是叶露手笔,从此称他为大家。
而前几月天上楼终于把改好的牡丹亭放出来了,这次叶露所演的杜丽娘艳冶轻盈,旖旎娇羞,每次演出来看的王公贵族只多不少,翼王自在其中。
玄月岚也没与其他人招呼,径直去了他惯常的雅。
春色如许,晴丝摇漾,梦回莺啭间,叶露那眼波流转,真个乱煞流光,底下声叫好声不断。
等到柳梦梅上台,众却哗然。玄月岚呆了下,这次的柳生竟然是二皇兄扮的,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去了后台换这行头。他这位亲王兄长是公认的精于音律,兴致好时,大宴上也会弹奏一二,可琴本是君子礼器,这曲儿嘛却难登大雅。玄昶凛居然在这世井间扮做伶人,那能不惹的闲言议论。
玄月岚送于叶露的戏本,依然用了汤显祖原先的题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他们在开篇时唱来悲泣动人,引人慨叹。而后,台上自是姹紫嫣红,行来春色三分雨,红翻翠骈,睡去巫山一片云。芍药栏前,春色撩人,湖山石畔,梦里情真。
今次叶露唱的尤为辗转缠绵,众人听的如痴如醉。二皇兄唱戏的功底自然比不上原先的伶人,可也不差,何况他是何等身份,唱的又是这等淫词艳曲,底下的叫好声一浪接一浪。一幕暂歇,众人打赏的花红扔的人目不暇接。
玄月岚瞅见那方回京叙职的忠勇候花玉鉴,正与护国公沐顺恩、司农慕正卿说的热闹,不巧又见夜景天与御史长史朱永涛也走了过去,这待御史绣衣直指,可出讨奸猾,治下大狱。平日并不出入这等地界。
见得这人,玄月岚顿觉不安,夜景天这是要把二皇兄喜欢男子的事情闹出来?他自是活该,可叶露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就算是二皇兄今日唱唱戏,最多是被参上一本有失体统。他马上就藩,摆这样一副自暴自弃,醉心玩乐的样,也不过是向父皇表明心迹。想是也不会有什么大损失。
玄帝春秋正盛,见不得皇子们打储位的主意,凡提立储之事的折子轻则留中不发,重则按个居心叵测,盼君大行的罪名。皇兄这几年常与书画大家品评议论,鹤郡王最喜马球冰嬉,自己也是混与工商,乱做些小东西,捣鼓些小玩意。虽则暗流涌动,可都不敢有大动静。
夜景天做这等安排,真是不明白。
玄月岚趁此上前,就听得御史侃侃激昂“国公此言差矣,翼王殿下自降身份,有失体统,有辱宗庙。吾定当谏言,以振风气。”
“御史自可风闻奏事,翼王如今马上离京,不过是消遣娱乐尔,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人何必夸大。”
“御史,慕司农说的有理,我们可都是来看戏的?难道你也要一个个治罪?”
听的话音,众人就见一身骑马服的燕郡王走了过来,彼此见了礼。花侯爷接着话道:“就是,大家看戏都是为高兴,朱小子,别扫兴!”
沐国公也说“不喜欢这里,不如跟我到北塘春赌酒喝,夜小子定让御史宾至如归。”
玄月岚又低声对他说“御史是司空门下,若生事端怕会让人误认是兄长无友悌之心。”
夜景天请来的这御史不是那无心机的,沐国公与翼王的牵扯他自然知道,向着二皇子也是当然。可这边花候爷,慕正卿、燕郡王也都不站他一边,夜景天和着稀泥的,他还有什么必要多说。众人见御史无话臭着脸离了,都松了口气。
玄月岚又与那几位搭话“诸位安,今日这出戏真是精采!我自小喜欢这个,叶露的戏常看,以往到是不曾见过几位。”
“今日也是凑巧,老夫与慕司农在北塘春玩的愉快,听见国公爷跟人吹嘘什么凤京三大名楼,自然要来看看。”
刚尿遁了的慕名亭也冒出来了“哈哈,阿翁阿翁这个我知道,知香楼的菜,天上楼的曲,红绡楼的……女娘”慕名亭说着还跟玄月岚挤眼睛。
“放肆,诸位卿相面前,不得无礼!”
“这小子总爱做怪,平日给殿下添麻烦了。”
“还不给殿下赔礼!”
“慕司农客气了,名亭性子爽利,我最喜他活泼有趣。”
“他也渐渐大了,那能一直如此。殿下也就长他两岁,却稳重多了。”
玄月岚心中暗诽,名亭是被你家的老夫人溺爱的有些太过,可也只是没城府罢了,八岁的小孩合该玩乐,如何与我比?上辈子虽记不太清,可是到底多一世见识。
“慕司农谬赞,父皇常说起卿相的才能,还要我多向司农请教呢。名亭伶俐聪明常得博士夸奖,心思纯真质朴我很喜欢。”
“就是嘛,殿下喜欢我,祖母也说我最乖,花伯伯上次也夸奖我,阿翁阿翁,就你总嫌弃我。”
“呵呵,慕卿相,名亭赤子之心,正是难能可贵。”花玉鉴说完那边,又赚头对玄月岚说。
“燕郡王,你是好孩子,别陪这老滑头打官腔。玉面郎君刚说今日的戏十分精采,我都没想到是这一出,翼王上台真是难得,够老夫说上一阵子了,且看戏。”花候爷看不得他们这样来来回回,直接截了话头。
玄月岚转头向夜景天道“不愧是北塘春的东家,玉面郎君的消息就是灵通!”
“哈哈,翼王这一出夜某可是没想到,明日的早朝又要热闹了。”
“这么说来是翼王这出是临时起意了?”
慕正卿听了出来,遂问“这出没想到?那么夜郎君早前说有的精采又是指什么?”
“有了这出,原来的不提也罢。不过是‘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夜景天借戏轻嘲。
月岚回道:“生者可以死,死者何以生?死者不复生,生者何以再生?这出戏好没道理,我有些不明白。”
沐国公用他仅剩的一臂摸摸胡子,大笑道“过两年,小殿下去了红绡楼或许就能明白其中道理了,哈哈!”
“也许吧,花候爷、慕司农、夜郎君,下一折要演了,我先告辞了!”
玄月岚听夜景天的口气,知道翼王上台并非他们促使。应该是皇兄自己的意思,想着他为叶露这般,也真不是戏耍了。只是……
“名亭,你向来喜欢热闹的戏文,挨了这半日,先回去吧。我去后台看看稀奇,问问二皇兄登台的心情怎样?”
玄月岚正要打发慕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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