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还有一把带鞘短刀,可是他还没有上岸,就给迎头挡住。詹森船长从小艇的尾座上站起来,高声叫嚷他船上没有裤子可穿。同时,他执意要上岸去。结果他肩膀上挨了一枪。戈博托岛人后来为他医治伤口,调养身体,还诚恳地请他原谅,因为他们发现他船上确实没有裤子。最后,在他稍微复元,刚能坐起来的那天,琼尼巴寒特马上把自己的一条裤子拿来,热心而又坚决地套在客人的双腿上。这件事是破天荒头一遭。在后来的年月里,这一禁规没有再被破过。白人怎能离得开长裤。只有土人才赤身露体,东跑西奔。长裤是社会等级的一个标志。
这天夜里,一切如旧,只有一点例外。坐在一起共进晚餐的竟是七个人,他们痛饮了一天成士忌,又饮了些掺着碎冰的鸡尾酒。这时,大家还仍旧目光灼灼,毫无醉意。这几位衣冠楚楚的人士是:商店经理杰里麦克莫利;职员埃迪利特尔和杰克安德鲁斯;“玛丽”号双桅募工船的船长斯特普勒;来自蒂托-艾托岛的种植园主达比施顿利顿;不远千里从锡兰赶到土阿莫土群岛的混血华人珠宝商彼得吉,以及从上一班轮船下来的游客阿尔费雷德迪肯。开始用餐时,土著佣人给喝葡萄酒的客人斟上葡萄酒,但他们很快又换上了威士忌和苏打水,边吃边饮,借酒佐餐,把饭菜倒进早已燃烧着酒火的胃肠。
喝咖啡的时候,他们听到一阵抛锚时锚链的呼呼啦啦的声响,这说明有条船正在靠岸。
“这是大卫格里菲来了,”彼得吉说。
“你怎么知道?”迪肯没好气地反问,“你们这些家伙就爱在生人面前逞能。本人在海上跑了多年,只要远远瞧见一个帆影,我就叫得出船名,锚链一响,我就知道谁在抛锚,你呀,纯粹是胡说八道。”
彼得吉低头点燃香烟,未作回答。
“这种令人吃惊的事,有些土人也能够做到,”麦克莫特利机智地插话说。
这位年轻客人的言谈举止,给经理一种不快的感觉,其他人也有同感。打从这天下午彼得吉来到这里,迪肯就挖空心思捉弄他。无论他说什么,他总是针锋相对,态度相当粗鲁。
“这也许是因为彼得带点儿中国血统的缘故吧,”安德鲁斯猜测,“迪肯是南非人,你晓得,那里对肤色是非常敏感的。”
“大概是这么回事儿,”麦克莫特利表示同意。“可是种族歧视在这里是不允许的,特别是对彼得吉这样有教养的人。”
经理这话一点也没说错。彼得吉比起在座的任何人都受过更高的教育,无论英语还是其他语言,都比他们讲得漂亮,从举止来看,他对上流社会的教养和伦理比大家都懂得多。总而害之,他生性温文尔雅。他蔑视暴力,尽管他以前也杀过人。他憎恶骚乱——并视骚乱为鼠疫而加以避之。
斯特普勒船长替麦克莫特利帮腔说:
“记得有一回,我换船驶进阿尔特曼岛,土人一眼就看出是我驾着船来了。我万万想不到他们会试出我来,尤其是在别人的船上。他们告诉当地的代理商,是我的船开了过来。他举起望远镜,还是不肯相信。可是土人们确信无疑。后来他们告诉我,只要把船的前前后后一打量,就能看出是我在驾驶。”
迪肯对他置之不理,又拾起方才的话题,继续攻击珠宝商。
“你怎么一听见锚链响,就能随意判断出来者是什么人呢?不管你叫他什么吧。”他挑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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