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否认,“没有,”我说:“真的没有。”警察不相信也没深究,可能觉得这件案子与我没关系,天大的心事也与他们无关。有个好心的警察劝我:“年纪轻轻要学好,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以后走上社会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我说你们放心吧,五讲四美三热爱哪条我都不差,过去扶得起老人的时候我看他们过马路就没闲着过,只想着为社会多做贡献,同学们都亲切地叫我两条腿的道德标杆。警察问我学校准备给我记大过是咋回事,大家都在笑,我也笑。我说那就是出去做好人好事把上学都耽误了,让他们跟学校说说能不能饶了我这次,下不为例,警察说这事不归他们管。
警察快走的时候同学们陆续回来了,看到警车停在门口都扭头观望寻思着哪个同学又惹祸把他们招来了,看我从车上下来都松了口气兴致勃勃地从楼上窗口向下探头张望还对我指指点点,脸上的表情喜多悲少像是在看一幕喜剧。看我热情地把警察送走同学们失望把头缩回去觉得很没劲,李然和胡丽也从门后跑出来看着我,人没到李然的话先到了:“呦!你怎么下来了,我以为警察来为民除害呢。”
看到他们俩我沉重的心情多少有些缓解,特别是见胡丽对我投来极关切的目光,就觉得自己还不算太惨,笑着说:“没事,都是哥们儿来叙叙旧,说要请我吃饭让我抽时间赏他们个脸,我拒绝了。”
“吹牛逼。”李然笑:“是哥们儿不请我们一起坐坐,我俩还没靠近那个在外边抽烟的警察就把我们瞪回去。”
“级别不够吧。”我说:“我出门都得净街垫道附近连条狗都不留,你们俩没让人毙了就是好事,可能也是看我的面子——你们还不请我吃顿好的巴结我。”
“说吧,想吃啥,我也知道你没钱了,骗吃骗喝绕这么大弯子还捎带脚抬高自己,你咋这么不长心呢。”胡丽笑着说。
“你还真请他?”李然也笑:“我去行吗?我会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只要管我饭就行。”
“我啥时候非礼了?”我看着胡丽:“咱们有过吗?”
胡丽红着脸不说话,李然满面油光地呵呵乐,红得发紫的骚疙瘩颗颗饱绽顶出俏生生的白头。
学校附近有条小路,是贪图捷径的人走的必经之路。两旁阴森森的树木把这条路遮蔽得不见天日,阴暗的小道穿过土庙、学校、池塘最终到达大路,通向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
小路随着地势,蜿蜒曲折,远远望去,活像一条有生命在蠕动的细蛇。有风吹过草木漱漱作响,我们把衣服裹得紧紧的抵御着寒气,谁也不太爱说话。我低着头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从那几个警察告诉我老太婆死了后就一直这样,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就觉得她的死很蹊跷透着说不清的诡异。我没向他们俩提这件事,就自顾自的没话找话聊些家常琐事驱散不安的情绪。我低着头边说边走忽然李然停住脚步热情地向人打招呼:“真巧,在这遇见您!”
我用眼角余光望过去赫然竟是那个老太婆站在路边,吓得我立刻站住拉着李然不让他走过去。老太婆依然穿着那天晚上的衣服,站在路边佝偻身子望着我们,略带弯钩的鼻子因为削瘦像尖利的鸟喙,脸上的皱纹变得平整显得那几块黑褐色的老年斑更突出。那双浑浊灰暗的眼睛望过来带着光彩,就好像死灰复燃,正好与我的目光交错死死地盯着我们。
“不要看!”我拉过胡丽捂住眼睛,一只手紧紧扯住李然轻声说:“她不是人,是鬼,警察说她昨晚就淹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胡丽没有挣扎顺从地靠过来软绵绵地贴在我身上,不说话,李然回头望我吃惊地睁大眼睛确认我是不是在开玩笑,看我的一瞬间就明白我说的是真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你怎么不早说!”他把迈出去的脚步收回:“老太婆告诉我如果她死了就让我们去把土庙烧了,说那里不干净,他的死跟女鬼有关。”
“你不是也没说嘛。”我牙齿打战的向后退,胡丽转动脑袋从指缝间向外望,“告诉你了别看。”我大声说拉着她转身就跑,李然在我身边喘着气说:“谁知道这事真这么邪门,不会是搞错了吧,死人怎么活了?”
“她是鬼,不是活了。”我猛然警醒:“她是冲我来的,也想吃唐僧肉。”
我紧捏着胡丽的手奔跑,她撒开腿跟着不说话,清晰的感觉告诉我老太婆就在身后跟着。我很想回头看看可不敢,全身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冰冷,血液凝滞不流动。整个人都禁不住在打冷战,就算在全力奔跑也不能让自己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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