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异乡客

/>     人里热闹非凡，好奇的村民们聚集在大街小巷讨论着刚来到这里的那个名字也叫“羽”的女子。

    稗田阿求娇小的身体在路过围观的村民时难以引起人们的注意，直到她抬起一只拿着《幻想乡缘起》的手，持在面前，人们才被这位不平凡的人类少女吸引了注意力。

    “是阿求诶，这次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来到这里的？”

    村民们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她身后还跟着天狗，就是那个记者小姐啊。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平常很难看到这两个消息最灵通的人一起活动呐。”

    文文因为只会偶尔出现在人间之里，忽然被认出来成为了人们视线的焦点，让她脸上傻傻地笑着掩饰着尴尬和不好意思。

    “这边。”阿求从一块写着“住户羽”的木牌旁向右转，就来到了羽的家。门口的小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玩耍，似乎在等待着屋子里面的人自己出来。

    阿求微笑着俯下身子，对小孩子们说：“姐姐要来这里拜访里面住的人哦，可不可以到别的地方去玩？”小孩子们似乎很听稗田阿求的话，她刚说完，他们就跑到别处去了。

    幻想乡的孩子如此听从长辈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了，毕竟这或许是一种已经在现实中消逝的品质吧。

    “咚咚咚”阿求高高举着小手敲着木门，里面似乎传来了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开门的正是那个叫做“羽”的小姐，细长的眉毛，尖锐的眼神，似乎是那种典型的古代美女。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烦我了。”说着正准备关上门时，她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娇小的少女，“这位是……可恶啊，我想不起来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有一点面熟，但是就是记不起她的名字。

    “我是稗田阿求。你就是羽吧？”阿求伸出小小的手示意着要和羽握手，“先让我们进去再说吧，外面有点儿吵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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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羽的家中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位少女，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羽一边想着，一边为面前的两位客人沏茶。

    屋内是平凡的摆设和装饰，丝毫没有多余物品的存在，桌椅床柜应有尽有，或者应该说，这样的摆设相对于这种大小的房间而言却是显得寒酸了许多。屋内明明可以再多添置一两张沙发却没有那样布置，屋内同样也可以像其他人家里那样放上一些最近开始在现实中销声匿迹的电子产品，宇佐见莲子和艾玛露贝利赫恩很喜欢带那样的东西到幻想乡里来。

    “其实，我失忆了。”平静地说着这句话，羽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情感，“从我问着路回到这里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失忆？”阿求开始渐渐明白，眼前的人或许与原来那个居住在这里的名叫羽的女子有几分内在联系，“所以说你为自己起的名字是随便编的咯？”

    “不，尽管我基本上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但只有两件事，我记得很清楚。”羽神色茫然地看着阿求说，“首先，我的名字叫做羽，不论发生什么我都记得，我的名字就是羽。其次，我记得上辈子或者说在人间的使命是为了保护某个人，而具体有没有完成这个使命这一点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听到这里，文文似乎有些好奇地问道：”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就好像白纸一张，除了自己的名字和使命以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害怕外面人的来访，因为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更糟糕。”

    阿求没有再提问，而是开始了沉思，说起来，她记得文文说自己在空中和某人相撞以后摔下来时，似乎提到了类似的情景……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上次醒来那段时间看到的事情？”阿求继续问面前的年轻女子。

    “似乎，在……很抱歉我实在是一点都不记得了。”羽怀着歉意地说。

    阿求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样子的话所有线索就都断掉了。

    “好吧，我知道了。”说着阿求看向坐在她身旁的文文，问道，“文文，话说回来你还记得自己当时醒来时看到的景象吗？”

    “诶？我想想……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头晕眼花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掉在了一条小河里，我手上的报纸全部都浸湿了。然后……身旁似乎有很多神社里的用品之类的，大概是博丽神社的东西吧。”文文说道这里时，忽然停下来看着另外两个人，“诶？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不是我们都看着你，而是很奇怪的是，为什么你醒来时的那些印象会记得的那么清楚？”阿求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文文，“而且你说自己掉在了小河里，为什么身上的衣服却还是干的？”

    “因为，我……”文文发现自己没办法继续解释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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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人间之里，羽的家中

    我发现自己没法掩饰下去了，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掩饰的必要。

    但是眼前这两个人的灵魂太稀薄了，我很难获得充足的给养。而且，再死几次，恐怕余下的灵魂已经不够支撑我的外貌保持在人类的模样了。

    但是面对这样的质问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不是文文对吧？”

    来自阿求的质疑，以及羽冰冷的目光。

    等等，那种目光是——我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我究竟是在哪里？

    但我已经来不及去问了，我身体里的灵魂在沸腾着，我的双手已经伸向羽的脖子。身上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旦掐下去，只想用越来越大的力气继续掐下去。我的耳朵发出了嗡鸣，身体开始冒冷汗了，视线被汗水渐渐模糊，勉强只够看到阿求捂着嘴发不出声音来，我想她一定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吧。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类没有任何反抗？

    我的双手已经深深陷进她的喉咙里，“噗”的一声，从动脉的血管里喷涌出大股大股的献血，溅在我的手上、身上和脸上。

    你反抗啊！我抱怨似的用力掐着。你叫喊啊！我试着蛮力让她无法呼息。为什么甘愿迎接死亡啊，这样的人，就算亲手了断生命，也不会有一丁点儿快感啊！

    我的手还在用力掐着。

    面前的人眼珠虽然翻白了，却还在蠕动着嘴唇——

    我听到了来自心灵的声音——“七夜”

    七夜？七夜是谁？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让我感到无比畏惧，仿佛我对她做了什么错事儿一样，我感到心里无比的内疚。

    “为什么还不给我去死啊！”我除了掐，还抱起她的头往地上砸。我仿佛听到了颅骨碎裂的声音。

    “她已经死了，不用再折磨她了。”说话的是阿求，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边已经聚满了手持长矛的村民。

    我的视线开始清晰起来，我看着自己用力过度已经发紫的颤巍巍的双手，上面沾满了羽的鲜血，被我压在身体下蹂躏的尸体，脖子附近已经血肉模糊——我再一次杀人了。总觉得自己杀死了不那么重要的角色呢，她死去时脸上明明很安详，只是，只是可怜了这具被糟蹋的身体了。好像，好像很久以前的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我被就地处决了，当六根矛从四面八方扎进我的身体时，我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下来了。

    我的头开始变沉，重重地倒了下去，压在了名叫羽的女子的胸口——死在被自己杀死的人的身上，这种感觉……不赖呢。

    也许下次醒来时，我的皮肤就都腐烂地没法见人了——但或许我可以考虑把那几个可怜的家伙拿来做我的食物。这么想着，我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冥冥中，我看到了一个离我远去的背影，帅气的背影，但我只能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渐行渐远并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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