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胡家老三半背着送回来的,后头还跟着胡家老大和两个小的。
“二,二弟,大哥我,我先回去了,你,”胡家老大也一副喝多了的样子,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大,大哥……”胡爹已经醉的不大说的清话了,但看起来对胡家老大有股子亲热劲,跟从前是不一样了,倒是以前跟胡爹感情还不错的胡家老三站在一边就跟个隐形人似得,一句话也没说。
都已经入夜了,胡甜让两个小的照应着,自己把胡家老大和老三给送出了门。
待回头,便看见阿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后面。
还好胡甜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神出鬼没才没被吓到。
因为心里头担忧,便迫不及待地问:“怎样了?听到啥没?”
阿祥是被胡甜派去做间谍任务去了,暗中照应着胡爹别出事,另外听听那边想算计些甚。
阿祥摇了摇头,抬手抓住她就要往外走,看那样子是要跟着胡家老大和老三。
胡甜皱了皱眉:“稍等。”
她进去把胡爹扶到齐氏那屋歇下,又把两个小的赶去睡觉,这才蹑手蹑脚地同阿祥一起出门。
怕开门关门的声音,惊了里头刚睡下的人,胡甜提着裙子准备翻篱笆,可惜黑灯瞎火的有点看不清,半人高的篱笆墙胡甜翻的也很吃力,还踩到积雪脚底打滑险些掉下去。
好巧不巧地被后面人接住,直接来了个公主抱,然后便觉得只是一上一下的功夫,轻飘飘的就出了院子。
胡甜:“……”算了。
阿祥抱着人翻过了篱笆也没有把人放下来,而是继续抱着往胡家老大和老三的方向追过去。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累赘的胡甜也没有吵着非要下来,毕竟她骨子里不是那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的。
而且被人公主抱走路这待遇,也不是想有就有的,胡甜窝在阿祥怀里觉得既舒服又安心。
唯一的不好就是思维太发散,突然想到了阿祥早上扛野猪那一幕。
胡甜下意识地想,自己怎么也没有那头野猪重吧?
呸呸呸,怎么能把自己跟一头野猪比?
胡甜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被人公主抱,有些神思不属,胡思乱想。
感觉到阿祥呼吸平稳,步履从容,并没有被她累到,这才放心。
这样黑暗的夜里,除了路边积雪反射的白光,胡甜什么也看不见,但阿祥抱着她却如履平地,走起来一点犹豫也没有,胡甜后知后觉地疑惑:自己捡来的这个“猎户”是不是太厉害了点?
这本事一般的顶级士兵也不及吧?
不过没来得及让她深思,胡家老大就到家了。
出来开门的是吴氏,老三跟大嫂打了个招呼就回西厢,吴氏和胡家老大住在东厢。
胡甜看了看,其它房间里都暗着,只有吴氏和胡家老大住的东厢还亮着油灯。
胡甜跟阿祥便悄悄地凑到了窗子下面。
屋子里吴氏递了一碗醒酒的粗茶给胡家老大,见他喝了才问道:“人都送回去了?”
胡家老大嗯了一声,吴氏又道:“娘让咱俩商量商量怎么办哩。”
胡家老大有些头晕,回答的很不耐烦,声音也有些大:“还商量啥,不是说好了,找机会把老二灌醉了,把他往张寡妇床上一扔不就得了!”
胡甜听到这里心里一紧,气的咬牙,这也太恶毒了!
她恨不得冲出去打他们一顿,竟然想出这么个法子要拆散自家爹娘,真是够够的!
吴氏听他声音这么大,忙嘘了一声:“小声些,你这人也不怕被人听见!光说找机会,怎么找,娘不就是叫咱商量这个?”
胡老大一向最不耐烦动脑子:“像今天一样灌呗。”
吴氏又啐他:“你这个没脑子的,那张寡妇咋办?把人扔到床上还能扔自家床上?”
胡老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办?”
胡老大态度不好,但吴氏今个高兴,懒得跟他计较:“咱爹不是说了,让咱回来打听老二家这个橡子豆腐方子的事,没想到回来就碰上娘有这个意思,这可真是正瞌睡就碰上枕头。你说到时候咱这样……”
剩下的话显然吴氏是凑到胡老大耳边说的,两人坐在炕沿边,胡甜也听不清,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县城”“馆子”之类的。
这一通嘀咕之后,吴氏声音才又大起来,这回说的却是张寡妇。
只听吴氏语气轻蔑道:“这次可真是便宜那张寡妇了,原来当她是个守得住的,没想到竟然惦记起有妇之夫。”
然后语气一转又带着些暧昧道:“他爹,你说这张寡妇从前有没有勾搭过别人?那样子一瞧就是个馋汉子的。”
吴氏跟胡老大成亲十来年了,娃子都生了两三个,对男女房中那点事,讲起来一点也不避讳。而且她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说着那张寡妇馋汉子,再看看自家歪在炕边的汉子,感觉身体一阵空虚,竟然也起了想头。
胡家男人长得都还不错,想当年她就是看上胡家老大这长相才嫁过来的,做了这些年夫妻也不像早年那般害羞了,这心思一起,就自己挨过去磨蹭道:“青柏……”
这算是他们夫妻间的信号,只要谁想了,叫个名字就能对方就能明白。
胡老大今天喝了酒,身上火热,也有点想头,只是屋里灯没熄吹灭,他猛一睁眼瞧见吴氏凑上来的那张脸和最角边的大黑痣,心火一下子灭了大半。
从前他对刘氏给他找这样一房媳妇是很不满的,回回办那事都得先熄了灯。好在当年吴氏还算年轻,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这张脸越发没法看了。
胡老大顿时嫌弃地一推:“干啥哩,累了,吹灯睡觉。”
吴氏叫胡老大一推,犯起倔来,手往男人裤裆一戳,不高兴道:“哼,这玩意硬着木头一样,放着不用当摆设啊?”
是男人都受不了这样,胡老大气结,两人竟在屋里为这事吵了起来。
躲在外头的胡甜没想到竟然听见这一幕,简直一脸懵逼,恨不得塞住耳朵。
她又不是一点X教育都没有的古人,一听就懂了。
而且上辈子,胡甜也是看过小片片的,但她身为颜狗,非俊男靓女不看。这会这屋里两个人想一想都辣眼睛,听一听都脏耳朵。
两人吵起来都不像话,胡甜赶紧拉着阿祥就走。
走出去老远,胡甜才停下来,狠狠吸了几口冬日雪夜里冷冽的空气,缓解心里那一丝愤怒。
她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上辈子她还不知道民生疾苦不曾为生活发过愁。虽然听说过各种各样亲人之间为了钱财家产反目成仇的事情,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远没有这种亲耳听见亲人算计亲人来的深刻。
她没想到原来胡家老大夫妻惦记着她们家橡子豆腐的方子,不过她知道吴氏娘家是开豆腐作坊的,想必是从哪里知道了这橡子豆腐的利润眼馋。
怪不得今个胡老大会亲自来送胡爹,这两人也是打的好算盘。
可是刘氏呢?
把自己亲儿子跟个寡妇凑作堆,逼走二儿媳妇是想干什么?
为了拿捏胡爹?
而拿捏住胡爹又有什么用?自家有什么可图谋的?
是了,生意。
最近家里的两桩生意都太打眼了。
胡甜闭了闭眼,心头愤怒,脑子却越发清明。
都让人算计到头上来了,断没有放过的道理,可是没凭没据,空口白牙的闹出去也没用,反倒打草惊蛇。
想着吴氏和胡老大夫妻俩的谋算,胡甜定了定神,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但要时刻注意着才行。
打定主意,胡甜心头微松,这才感觉到自己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捏了捏,指骨分明。
胡甜顿时臊了,难道这么久她都把阿祥的手攥在手里吗?
那刚刚她用劲的时候,岂不是都在摧残阿祥的手指?
可怜他竟然一声没吭,胡甜赶紧松了手,不好意思道:“那个,弄疼你了吗?”
阿祥诚实的摇头:“不疼。”复又把手递过来:“还要吗?”
胡甜:“……”这对话很有很有问题。
阿祥不懂她却懂啊。
这又让她想起来刚刚听的那回事了,胡甜不禁庆幸,幸亏阿祥傻的单纯,不知道是咋回事,也没有问她,不然她脸皮够厚也受不住了。
胡甜有些尴尬地转了一圈,问:“你知道路回去么?”
刚刚她气头上,走的急,这会回过神来只觉得周围黑漆漆一片,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阿祥闻言:“我知。”
胡甜本想让他前面带路,谁知道自己又猛然被人抱起来了。
胡甜:“……”这会不会太顺手了些,她有点不好意思。
但阿祥并无所觉,就像来时一样,抱起她急行而去。
那速度,她要是自己走,绝对跟不上。
胡甜顿时放弃了让他放她下来的想法。
因为心里有事,即便头天睡得很晚,第二天也起了个大早。
今天是约定好,是给周地主家送第一批醪糟的日子,因为赶着过寿的流水宴,这次送的醪糟就不少,五斤装的陶罐装了二十来罐,加起来也有一百多斤。人背是背过去的,但溪岭村没有牛车驴车,胡爹早几天跟隔壁村子有牛车的人家说好了,帮着送一趟,给十文钱的路费。
一大早的,隔壁赶牛车的人就到了胡家门前,胡甜出来的时候,胡爹和齐氏都在往牛车上铺秸秆茅草,垫厚实了再往上边放醪糟罐子。
两个人干活倒是还像往常一样默契,只是半句话交流也无,明显是有问题的,胡甜看着心里着急,但她听来的那些事却半个字都不敢透露给齐氏,只怕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头一次送,胡爹要去,胡甜也是要去的,等装的差不多了,胡家老大也出现在胡甜家的院子里。
看胡家老大还扶着额头,胡爹忙道:“大哥,你还是在家休息吧,我们几个人已经够了。”
胡家老大摆手:“那怎么成,昨个都说好了,爹娘一大早就催着我来帮你哩。再说打虎亲兄弟,大哥没啥本事,给你壮壮胆也成。”
胡爹听得一阵感动,忙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胡老大点点头,看着在一旁的齐氏和胡甜道:“弟妹和侄女也一起去啊?”
胡家老大从踏进这个院子,齐氏就当没看见,此时听人说起她也当没听见,胡爹尴尬道:“娃子娘不去,二丫头要去。”
胡老大也不在乎齐氏理不理他,只道:“咋?这天寒地冻的,咱男人出去就成了,侄女这瘦弱的小姑娘,还是留在家里吧。”
胡甜心里冷笑,真是等不及哩,现在就来了。
但她忍住了面上不显,对着她这位大伯像从前一样不冷不热道:“大伯有所不知,这生意是侄女跟周家管事谈的,这头一次交货,侄女是必定要到的。”
直接把话说死,反正她是肯定要去的。
胡老大一听也没多在意,反正一个丫头片子,到时候让他婆娘给叫走就是了,也不碍事。他这边跟着胡爹一起去城里,那边吴氏早他一步先去安排了。
胡甜走的时候给阿祥打了个跟上的手势。
不知不觉,她已经觉得阿祥十分可靠,做事的时候有他就安心许多。
胡甜跟着胡爹到城里周家的酒楼交货,因着以后酒酿圆子也是打算在酒楼推出,因此交货的地点就定在了周家的这个汇香楼。
有周地主的亲自吩咐,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周家的掌柜半点也没为难人,二十多罐的醪糟,还硬是给了一两银子的辛苦钱。
胡甜父女俩推脱不过只得收下,这一两银子看的胡老大眼睛火热。
想着阿娘说的拿捏住自己这个二弟便把生意给接过来的时候,胡老大立刻热情道:“二弟真是出息了,比大哥强上百倍。”
胡爹连忙摆手:“哪里,咱亲兄弟说这些又是甚。”
胡老大感慨道:“二弟说的是,从前是大哥对不住你,这从村里到县城也走了大半日,正好城里有家相熟的馆子,大哥请你去吃顿热饭,陪个不是。”
胡爹忙摆手:“大哥别见外,咱随便吃点就成。”
胡老大不依:“二弟要是不去,便是还生大哥的气,或是觉得大哥赚的不如你多,瞧不起大哥能请得起顿馆子。”
胡家男人其实都不是会说话的人,胡家老大今个心里有想法,难得伶俐了一次,胡爹就不行了,只得被人拉着去了。
这全程都没胡甜啥事,也没人问她意见,胡甜也不吭声就跟着一道。
胡家老大说的这个馆子在城南,食宿一体,前面是店面,后头有房间,像是常做外来行商那些人生意的。位置有点偏僻,店面还算大,里头瞧着还有屏风隔起来的包间,跟汇香楼是没得比,但平头百姓下这样的馆子已经是很有面子了。
胡甜冷眼瞧着,这也算是废了一番心思了。
胡甜跟胡爹和胡家老大一进这馆子,便看见坐在一边的吴氏和一个陌生男人,倒是没瞧见张寡妇的身影。
吴氏一见几人就迎了上来,一脸热情道:“呦,这可真是巧了,我跟大哥今日来镇上送豆腐,也刚忙完了,来这里吃顿热食,快进来一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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