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殿里的晋王比寻常任何时候看着都要更严肃。先前太监端茶进门,屋里明明只有太监和晋王二人,托盘上的茶也只有一盏,可见太监出来后屋里便没有了别的人。
但他此时却在说话,而且是在以低于正常音量的声音说话,也就是说,殿里还有人在,而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竟不知道!
“卢崇方派出了四名捕头分头查探此案,据说下晌就有人去了兴平。”
“派人跟着了吗?”
“已经跟着了。属下正想请问王爷,此事落个什么结果为好?”
屋里静默了一下,晋王缓声道:“最好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是。”
“去过杨家了吗?”
“去过了,说王妃确实去了太夫人屋中。”
“你亲眼看到她了?”
“……未曾。”
“既然未曾亲眼看到,那又如何能证明她确实在杨家?”光影一晃,晋王在灯下转身,“再去探。”
“是!”
屋里那头传来轻微声响,紧接着殿里安静下来。
宋湘望着陆瞻,他像是变成了雕塑,定定地望着窗里那道徘徊的身影,纹丝也未动。
……
南城这宅子里也有着同样凝重的气氛,晋王妃望着目光定定的皇帝:“瞻儿进宫跟皇上说这个,儿臣也不知情,先前听说之后,也曾问过他来龙去脉,可他也未曾明白告诉儿臣究竟是在何处受的伤,请皇上容儿臣些时间,等问清楚了,定然一五一十禀奏皇上。”
皇帝看了眼她,往前了踱了几步:“你父兄都是能言善辩之人,你这个杨家大小姐,当年与太子在东宫读书时,就常常辩得太子哑口无言,连太子看到你都只管躲,眼下又在朕面前打太极,可见也是得了杨家真传。”
晋王妃望着地下:“儿臣岂敢?儿臣委实不知情。”
皇帝道:“那就说件你知情的。瞻儿的生母,是怎么死的?”
“十七年前瞻儿的生母难产,最后只留下了孩子。”
“他为何长得既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
晋王妃交握着双手:“外人都说他长得像皇后娘娘。他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嫡亲后裔,没肖着生父生母,只能说是上天眷顾——”
“哐啷!”
一声重响几乎击穿了人的耳膜。
皇帝右掌拍在案几上,掌下一把折扇的扇骨瞬间被拍成两截。“乘王府姬妾生产之际,以他人之子以假乱真,混淆皇室血脉,你该当何罪?!”
晋王妃立时跪下:“瞻儿血脉出自皇家嫡支,兰馨夫人确实是死于难产,儿臣因为难抑丧子之痛,便将失母的稚儿记在名下抚养,十几年来事无巨细无一疏漏,自认尽到了养母之责。儿臣委实不知何罪之有?”
皇帝望着她:“少跟朕顾左右而言他!朕问的是他的来历!”
晋王妃默一下,抬起头来:“他的来历就是您的孙子。”
皇帝双目圆睁,咬紧牙关,额间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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