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的手表,借着惨淡的月光,时针和分针所在的位置清楚地映入我眼帘。张思远慌张地抓起我的手腕,才瞥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脸瞬间沉了下来:“这里不是有个强磁场就是……坏了,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我的心也随着他的颤音揪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气喘吁吁地催促他快说。张思远把我拉出山洞,迎着刀割般的寒风指着天上的月亮道:“刚进洞里时我太累了,倒头就睡,当时是你值的班你记得吧?后来你叫醒我之后,我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又看你睡的那么香,就多呆了一会儿才叫你。虽然我没有手表,无法估计时间,但最起码应该过了一个半小时——不要说在人无聊的时候时间过得慢,我可是数着分秒过来的。之后咱俩又换了三次班,怎么说也得有五六个小时吧。可你看这月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它却悬在正空一动不动,难道不应该降下去等太阳升起吗?”
似乎有人在我的耳边敲了一记洪钟,我的耳朵和脑袋里全都嗡嗡作响。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仍透不出一点亮光的树丛和又圆又大,悬在我们头上的月亮,忽地回忆起几个小时前我去解手的时候它也是这个样子,这里的黑夜绝对不可能这么长!
他见我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点头道:“我刚才匆匆忙忙的叫醒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个。经我推断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这里的黑夜比别的时候都要长,第二种可能就是……”他顿了顿,艰涩地从口里挤出几个字,“这里的时间停滞不动了。”
刹那间我看过的科幻小说和电影里的情节全都在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双臂抱紧身子道:“不可能,这是现实不是科幻小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是不是咱们休息的时间较早,现在其实刚刚凌晨三点?”
张思远凝思道:“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最好。咱们到达湖边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又和那个怪物纠缠了一会,还挖雪洞,即使少算些时间也应该是七点钻进了洞里。咱俩又聊了会天,七点半才开始睡觉。我休息一个小时,你休息一个半小时……咱们倒了四次班,以咱们的劳累程度,怎么也得每次最少睡上一个小时才能叫的起来。照这样算的话,现在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你见过四点钟的月亮这么大这么圆吗?”
我的手心里开始冒汗,但还是不死心地道:“也许是咱俩算错了。这样吧,这里一般是六点多钟出太阳,咱们再轮一波试试。”
他犹豫着点点头,眼睛紧盯着天上的月亮,既有些期待又藏着些许失望。我忐忑不安地坐在洞口搓着手,既想望又不敢望天上的月亮,心堵在了嗓子眼,咽都咽不下去。正当我回忆着看过的那些科幻小说时,忽然有个声音在黑漆漆的雪洞里响了起来:“现在是不是又过了半个小时了?”
我点头道:“可天还是这么黑。你怎么不睡会儿,一会还得长途跋涉呢。”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坐到我身边:“我思来想去,觉得那只熊耳朵和王震的手表是线索。你有没有发现,直到入夜之后,时间才开始停止流动。如果停在咱们手表上显示的那一刻的话,就应该永远处于黄昏。那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是那个隐身怪物的作用?”
我摇头道:“我觉得不可能,那个隐身怪物应该是个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磁场记录下来了之前的声音在那时回放?”
他苦涩地笑道:“这么一说倒很像走近科学那个节目,也许咱们是不知情的节目参与者。又或许,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就会发现你躺在自己家松软的大床上,楼下传来早餐摊煎饼油条豆浆的叫卖声。”
我俩并肩坐在一块,一会儿望着黑漆漆的树林和月亮发呆,一会儿又瞎扯一些有的没的。我们都很清楚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也很清楚地望见了十几个小时都没有一丝变化的月亮。这时我的心反而落了下来,忐忑不安的慌张感倒是没有了,换成了尘埃落定的绝望感。张思远的脸色变得异常黯淡,眼睛里微弱的光芒没有了,像是被人蒙上了灰。他的嘴唇苍白,两只手抖动着,想要说话却许久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