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泼妇似的。”
“你骂我泼妇?”殷氏一张脸涨得通红,激动得脖子都红了,话也说得有些急,“我只说他一句,你就急成这样,如果他真的立身正,怎么在郑家时,又跟个影子似的,不敢在人前露面,也只敢在你面前充亲戚。”
“够了。”郑纭气咻咻地吼了一句,“接我阿姨回荆州,是我临时决定的,我也不是和你商议,而是告诉你这事。”
“我不答应,有她就没我。”
“行,那你明日就回临汝。”
话音一落,殷氏的脸一片煞白,衣袖突然被拉了一下,正要喝斥,看到女儿询娘一张胆怯的脸,圆溜乌黑的眼睛,透着几分害怕,“阿娘,阿婆长得漂亮,和九姑姑一样漂亮,阿弟也想和阿婆一起住。”
“胡喊什么,阿婆是你喊的,谁是你阿婆,你阿婆早死了。”
这话哪里是冲着询娘去的,明着是冲他去的,郑纭气得眉头都挤到一块儿,先前在阿姨跟前时,可是殷氏让喊的,“你说孩子干嘛。”
声音也不低。
郑纭巡视了四周,乖觉的仆从,早都退了出去,两个孩子明明也已让奶娘抱下去了,只是询娘怎么又回来,“你奶娘呢,怎么没人管你?”又冲着殷氏道:“这就是你给询娘安排的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殷氏让臊得没脸,连带盯着询娘的目光,透着怒火,“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找你奶娘。”
询娘的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紧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郑绥突然从绿柏后面走了出去,喊了声四兄四嫂。
“熙……十娘……你怎么在这儿?”
郑纭和殷氏没料到郑绥在院子里,见到她时,大吃一惊,想着方才的情景,顿时又气又恼,又没意思,难得的异口同声。
只是郑绥没有解释,反而走近前来,蹲下身来,抱起询娘,“阿兄和嫂子要吵架,也不该迁怒孩子,询娘才五岁,你们也不怕吓着她,我先带她去我院里。”
说完,带着晨风和阿爰就走。
郑纭和殷氏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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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罗家的联姻,前次在宴席上,我已经口头应允了罗明府,这事交由缙郎去办,我记得族中女学,有几个适龄的小娘子,有必要先问一下七伯母,以及庶长房的泉嫂子,请她们拿主意。”
“蒯长史家的求亲,先回绝,眼下,两家不合适。”郑纬用笔逐条勾了下几面文书上的各条陈事。
罗明府,即罗伏生,罗家下一辈的当家人,曾任随县县令。
蒯长史,蒯建,桂阳王府长史,对于这个人,现今,他们郑家是远不得,他毕竟是王府长史,但更近不得,近则使上疑心。
又连着说了几件事,郑纬才收了笔,把案几上的文书收起来,递给一旁的温柚,才转头望向早已跪坐在右下首的四郎郑纭,“你想接崔娘子去荆州。”
“我阿姨已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我想亲自奉养她几年,以报生养之恩。”
郑纬接过征西递上来的茶水,对郑纭说道:“这是谷隐寺的溪水,你尝尝。”
那边厢,思旧也端了杯茶水放到郑纭身侧的几面,郑纭端起来,刚喝了一口,就听到郑纬说道:“只要四娘子同意,我不会拦着。”
郑纭脸色一变,他已料到,上晌,他和殷氏的争吵,郑纬会知道,然而,没有料到,郑纬会插手,“五郎,我会处理的。”
不希望郑纬干涉。
“我不插手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但你要记住,如今的皇后姓殷,是四娘子的内侄女,殷家权势冲天,阿肆在京中的安全,全系于此。”
阿肆,是萧章和九娘郑芊的长子,作为人质,留在建康。
“桓叔齐和离,另娶十娘,已结怨于殷家,我不想节外再生枝。”郑纬冷冷地盯着郑纭,一时间,郑纭只觉得头皮发麻。
沉默半晌,郑纭方开口,“我会和娘子谈好。”说完,他想起来找郑纬的正事,忙地岔开话题,“前几日,在衙里,庾治中给我透露个意思,相中了继郎,想与我们家结亲,我觉得有点突兀,就没敢答应,但也没有回绝。”
庾治中,名光,任荆州府治中从事,是吏部尚书庾琼之从弟,庾贵妃之从叔,当年庾贵妃原许配给萧章,后让萧章设计给进了九江王府,原本两家就没有往来,又因这一桩丑事,便彻底冰封起来,没有接触。
又听闻,这两年,殷皇后和庾贵妃在宫中闹得厉害。
庾家这是想破冰、结缘。
王谢庾桓袁萧。
郑纬心中数着南地的侨姓世族,很快便有了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