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地死尸中的谢梁之握紧了手指,尖锐的指甲咯破了他的手心,鲜血岑岑,他却不觉得痛。
阴沉着双眼不理会任何人,让飞奔过来的顾长歌狠狠皱了皱眉。
张恒挑一把长枪很敲了他的腿两下,“喂,谢大参军,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
脸色铁青的谢梁之霍然转头,五指成钩,眼神阴鸷。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张恒脸色一变,似是要冲上去,却被身边人硬生生拦下。
章志朝他皱皱眉,示意他别莽撞妄动,随即转身对上的谢梁之嘲讽又玩味的视线,淡淡道:“总比有些人不是东西的好,您说是吧,谢参军?”
本就在气头上的谢梁之马上就忍不住爆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小小的士兵和百夫长,也敢跟我呛声!”
他怒目狠睁,眸子里似有簇簇星火哧哧冒起。
随即他骤然拔剑,薄而冷的剑光在尘灰弥漫的眼前割裂一道浓密的烟气,直奔章志头顶。
电光火石之间,顾长歌甩出一根银针,倏忽划破灰蒙蒙的视线,“叮”得一声与长剑相撞。
章志只觉一道森寒剑光从头顶掠过,带起呼啸而起的剑破风声。
谢梁之同样是一怔,然而一怔间忽觉身侧有冷风利刃划破长空而来,竟似有无数锋芒直击心口,额际有一滴冷汗簌簌流下。
“闹够了吗?”顾长歌低哑着嗓子说话。
谢梁之瞬间转过眸光,忍到了极限便是骤然低喝,转腕,沉肘,挥剑,掌中长剑霍然又被提起。
听得他一声低喝,便见扩大的剑光在眼前施展开,悬空中白练半冷光一闪,照亮顾长歌黝黑而沉重的眸子。
顾长歌不急不乱,猛地抓住谢梁之手腕,冷眼一扫,厉喝到:“想让万人大军全部身死就继续闹!”
她的语气太过严肃又冷厉,竟吓得谢梁之怔在原地。半晌他反应过来,黑溜溜的眼珠一转,连忙追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顾长歌松开他的手腕,眼神光泽幽深,幽幽的望向尚存某些不纯心思的谢梁之,“南番的计谋还没真正开始呢...”
“老大!”突然有远处高呼传过来的声音打断顾长歌的话,喊话的士兵三步化两步的快跑过来,喘着大气道,“呼...南番他们的兵分了两路...最前面的五千人往...往南边跑,剩下的人,呼...不出老大所料,去了三山关!”
闻言,谢梁之双眸大睁,掌中剑光冷寒。
顾长歌面色平静,却让人感觉面冷如冰,半晌她低语,接着之前未说完的话继续道:“或许...已经开始了...”
......
一路追击的过程中,宋轶和陈谦凌边追边打,箭簇纷飞如雨,南番的士兵也越来越少。
终于,陈谦凌意识到不对劲儿。
毕竟再怎么打,也不可能让南番短时间内少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吧...
随即他放慢了速度,细细回想这一天的战事,越回想,越觉得不安。
看一眼面前南番军茫然又惊惶的脸,他的眸子里还倒映了半边沉凉的天。
面色阴沉,比之此时天色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霍然开口:“宋轶,不能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