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叔明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文斐道:
“骆公子所言不差,是文某失职,此事任由叔明责罚!”
苏攸攸心道,不愧是师父,明知三叔不会责罚于她,就大胆甩锅。
只听林叔明温言道:
“攸攸既已认错,心中必有自责,又何须再责罚于她!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三叔是原谅攸攸了吗?”
林叔明向她微笑点头。
文斐见桌上摊满账簿,适时打开话题道:
“纸行这半年生意可好?”
“不瞒松年兄,纸行生意并不尽如人意。”
“哦?所为何故?”
林叔明淡淡道:
“这两年虽说纸价一直居高不下,实则纸厂并无多少利润,宝方纸行向来做的是高品质纸,需求量本就不大,更因涨价致使一部分文人墨客转而选择纸质稍差却经济实惠的纸去了。
再则,宝方纸行原本遍布大瑞各处共计二十三家分号,因有些分号掌柜是当年林氏老人,上月侯府出面将这批人遣散收回。眼下叔明也是精力有限,便舍弃了八家分号。”
文斐道:
“原来如此!”
苏攸攸道:
“那洛县的宝方纸行可还在?余掌柜可还在?”
“余掌柜是当年泾县纸厂的人,并非侯府之人,故此还在。
松年兄与攸攸不必忧心,即便换了人,宝方纸行与黎生草堂的供货亦不会有碍。”
林叔明说罢,看了一眼赵云洛,之前他也问过纸厂之事,却从未与他说内里细节。此时见他眉心轻蹙陷入沉思,知他是为此事上了心,遂道:
“其实也无甚紧要,叔明既选择了归隐山林,便也不在意那黄白之物。这纸厂原也打算舍弃,只是想到那些跟了叔明几年的人,还要依仗此营生养家糊口,便不能就此不管。
眼下摊子虽小,也不贪求大利,只求将这纸厂及剩下的十五个铺子维持下去,旱涝保收,叔明便知足了。”
文斐叹道:
“若非亲耳听闻,委实想不到这话竟是出自大名鼎鼎的林三公子之口,看来叔明确是一心归隐山林,志不在此了!”
林叔明闻言一笑:
“原来松年兄竟是对叔明的归隐之心有所质疑?”
“非也!文某只是在想,叔明有经商之雄才大略,若就此放弃,实在可惜!”
林叔明自嘲道:
“叔明自幼生长于公侯之家,打理家中产业虽是身不由己,却也还算兴致所至,这些年能勉强守住基业、不曾令家族蒙羞,已是万幸,哪里当得起雄才大略!自古唯有文武治国之才,才堪称雄才大略,经商最是令人不齿,况如今,离了侯府,叔明不过贩夫走卒,做点小营生糊个口,自得其乐罢了!”
文斐道:
“既是能够乐在其中,便足以令人艳羡,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眼看铺垫地差不多了,便对苏攸攸道:
“攸攸不是还有事向你三叔讨教吗?”
林叔明闻言,颇为好奇地看向苏攸攸。苏攸攸遂把关于研发厕纸的想法大体说了出来。
听了苏攸攸一番话,先是赵云洛按耐不住道: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跟厕纸过不去了,你是对现下厕纸有多不满意!你可晓得,哪怕是宫里用的厕纸,也无非比你现在用的只好了那么一点点,普通百姓更是连纸都没得用,你就知足吧!造厕纸,怕不是过于异想天开了吧!”
苏攸攸心道,可不就是不满意嘛!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