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渊却还有余力,正要跟着跳上屋顶,耳朵却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破风声。
嗖——
一枚银白色的暗器,被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器身,渡上一层月光的颜色,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他射了过来。
好在他身手灵敏,在极限之时一下子扭过自己的身子,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可就是这片刻,海洲庙庙顶的那个黑衣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这黑漆漆的夜成了他最大的掩护,如同鱼儿入了海,根本难寻踪影。
“居然让他跑了!”邵渊懊恼地跳上庙顶,眯着眼睛四处张望,可也只看到武步溪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哪里还有什么黑衣人的影子?
没有抓到这黑衣人,让邵渊很是懊恼。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偷偷摸摸潜进溪头村的,与上一回在江州城追赶沈忘心的是一伙人。如果一直弄不清他们的目的,也许下一回,他们就会突然出现在沈忘心面前,对她下杀手也不一定。
只是他不明白,沈忘心只是五味药斋的东家罢了,何以会招惹到,这些权贵们暗地里养出来的见不得人的杀手?
三槐堂后山,月光照在汩汩冒出的泉眼上,有一些夜行的动物,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带着两只发光的眼睛,把在泉眼边上,舔了几口水喝。
忽然,只见一个巨大黑影,在月光下悄无声息地翻越过重重屋脊。最终力竭地落在泉眼旁的小树林里,发出“扑”震起了一片尘土,把那些胆小的动物吓得四散,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可他虽然精疲力尽,却不敢多加休息,立刻用手撑着地勉力让自己站了起来。
“追了我大半个村子,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累。他真的还是人吗?”那人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刚才起头却发现。
泉眼旁的小树林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正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看。
“公子!”黑衣人心里一惊,立刻向那气质冰冷的男子行了一礼。
男子看了他一眼,走出小树林站在泉眼边上,望着三槐堂后院,还亮着的那盏灯,问道:“情况如何?”
“这……”黑衣人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可面对那男子的目光,他不得不说道,“属下无能,刚刚接近沈姑娘,就被她身边的男子发现了。”
“你的意思是,你什么事情也没探听到?包括郭太守夫妇为何住在陈先家里,那天在郭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是说,周明珠一个女子,为什么孤身一人来到江州城?”
一个个问题接连落下来,丝毫没有给他思考的空间,黑衣人顿时方寸大乱,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公子饶命!”
话音落下,男子沉默了半晌,可这样的沉默,却比什么还要令人恐惧。
一片黑暗之中,黑衣人只觉得仿佛被一只大手掐住了喉咙,在窒息到快要晕厥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咚”的一声响,是一颗石子掉进了泉眼里,男子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问道:“是谁准许你们,把她的事情也报给我父亲的?”
“属下……属下也是没法子,若不如此,侯爷也会要了我们的性命!”黑衣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你担心我父亲要了你们的性命,就以为我是个心慈手软的?”一柄利剑划破他胸前的衣衫,要不是黑衣人躲得及时,只怕他的喉头上的血,已经像这泉眼里冒出的水,怎么堵也堵不住了。
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
他怎么忘了,安国侯不能得罪,可有其父必有其子,面前的这位安国侯世子,也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
“襄阳王郡主!”眼看着下一剑就要落下来,黑衣人为了自保,连忙喊出一句话。
果然,男子手中的剑刚刚停在他鼻尖一指距离,剑尖发着幽冷的寒光,随时都可能取他性命!
“早在京城之时,襄阳王就已经拜会过侯爷了!所以,襄阳王郡主才会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到江州。”黑衣人极度紧张,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有些颤抖,“他们所图的不是把持江州,从头到尾,都只有世子您啊!”
面前的剑终于落下,然后在他面前“岑”的一下回了鞘。
“以后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这里的事情就算你们看到了,也当作无事发生。”江羡看了一眼三槐堂后院里,闪了一下就灭掉的烛光,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