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会儿,郭太守又问道:“陈先那小子现在在哪里?”
“他伤到了肩膀,此时正在院子里休息。”郭宁答道。
郭太守有些吃惊:“他怎么会伤到肩膀?”
在他了解到陈先伤到肩膀的始末之后,就算他一直不待见陈先,但心中也生出了几许赞同。
这个陈先虽然看上去前途不佳的样子,好在人品还是无可挑剔的。
郭太守没在郭宁院子里待多久,就起身离开了,比起考察陈先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希望他的这份诚意,能够打动周延昌,让郭家承受的惩罚,能轻几分就是几分吧。
寒山书院里,正值深夜。
王伯已经睡下了,在听到院子外头响起马蹄声,他起床穿衣的功夫,院门已经被叩响了。他嘴里连声答应着,披了一件外衣,拿起房里的蜡烛,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一打开大门,就见江羡一身黑衣骑在一匹马上,身上原本就冷的气息,此时如深秋一般肃杀。
若不是他对江羡非常熟悉,还要以为门外不是他本人,而是比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世子,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了,到江州城去找沈姑娘吗?怎么沈姑娘没和你一起回来?”王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羡听到王伯提起沈忘心,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踩着马镫翻身下了马,淡淡地说道:“她自会有人陪她回来。”
“世子,你是和沈姑娘吵架了?”
“没有。”
“那是怎么一回事?”王伯和沈忘心相处了这么久,也越来越喜欢这姑娘。
她聪慧善良,最要紧的是江羡喜欢。
江羡原本就冷的性子,在遇到她之后,也如春天降临一般,开始有融化的迹象。
可见,两人在一起,那是再登对不过的事情。正是因为这样,他更加不希望,江羡与沈忘心之间,有什么化不开的误会。
江羡走在前面,王伯的脚步紧紧跟着,似乎没等到他的回答,就一步也不肯停下。
“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虽然没什么用处了。但至少我年纪大,见的事情也多了,或许能为世子分忧也不一定!”王伯锲而不舍,“你就和我说说吧!”
江羡闻言猛地回头,在王伯期盼的目光之下,张了张嘴,但最后又化作一丝苦笑。
说?他要怎么说出口?
说他放在心头疼爱的姑娘,却被他亲眼撞见,别的男人交缠在一起,在罗帐之间翻着红浪?
只要想起这件事情,当时那一声声肉体相撞的声响,就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自己耳边。
“是我对不起她。”
夜深露重,江羡披着一身微湿的黑衣,在长廊上与王伯对视了良久,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
王伯诧异的看着江羡,想好无数劝慰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
“世子,沈姑娘那么好的姑娘,你……”
你忍心对不起她吗?
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江羡是他感觉长大的,见他形容落寞,再多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江羡发出一声叹息,嘴边的话被夜风带了过来:“时辰不早了,王伯您也早点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发生这种事情,无论初衷是什么,接下来他怕是无法再面对,那个被他放在心头宠爱的小丫头了。
浴房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很快江羡房里的灯也熄了。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亘古不变地凝望着这片大地。
黑暗中的江羡却望着月亮失了眠。
第二天一大早,寒山书院就迎来了两位难得的客人。
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星夜兼程本来像沈忘心负荆请罪的郭太守和郭夫人。
郭太守与周延昌有几分交情,周延昌一得知消息,就让人到厨房准备酒菜去,准备热情接待。
谁知,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可郭太守和郭夫人却迟迟没有到。
眼看着午饭的时间已经过去,周彦昌在白鹿堂里等了多时,始终不见郭府马车的到来,心里也有了疑惑,正要派人出去问,便有一个学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山长,不好了,出事了!”学子跑得满身大汗,一见到周延昌就冲他大喊。
周延昌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隐约觉得学子口中的出事,一定和郭太守有关!
“到底出什么事了?”他焦急地问道。
学子停下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郭太守的马车……不知为何……竟然摔出了山道,掉到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