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长乐是我的女儿。都说养不教父之过,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关在牢里。我想到御前去求一求,伤害安定公主的罪,就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担吧……”祁文藻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是他第二回在自己岳丈面前,露出这副软弱的模样。
第一回,是苏玉还怀着沈忘心与祁长安的时候。而现在,他心里更多的是疲惫。
听说过苏玉生病的原因之后,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执意认回这个亲生女儿,到底是对是错。
“你还在犹豫什么?”苏逸清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脸上顿时一沉,“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可知道今天太随秦王夫妇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在他眼里,沈忘心才是他真正认可的外孙女。可他一个堂堂阁老,就连保护好自己外孙女都做不到,真是岂有此理!
祁文藻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犹豫了一会儿,急急问道:“难不成?!”
“如若不然,你以为为的什么事情?”苏逸清口气稍缓,但脸色却更加沉重,“此前我便听说,秦王夫妇想要让心丫头上玉牒,但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没有成。这回,她救了安定公主一命,指不定太后便卖了秦王府这个面子。到时,你祁文藻的女儿,便是名正言顺的秦王府家的姑娘,和你祁家有什么干系?”
祁文藻怎么也没想到,周延昌和贾氏对沈忘心居然这么上心。他本以为,沈忘心不过是他们领养的女儿,对外说是秦王府的义女,已经极是看中她了,谁知他们竟然真把她当亲生女儿看!
“她亲生父母还在,外祖父更是已经认她!秦王府怎么能如此行事?简直是欺人太甚!”祁文藻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手上传来一阵阵麻痛,也顾不得去看。
话音刚落,就听到苏逸清嘲讽的笑了一声:“你若不说这句话,我倒以为她父亲早死了呢!”
祁文藻闻言,羞得面红耳赤,又急又气,可不能对苏逸清发脾气,嗫喏道:“您教训得是,可长乐的事情……”
苏逸清失望地站起身:“你高兴如何便如何吧,事关皇家我又能说的上什么话?”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祁文藻又不好再求什么,只得低头送了苏逸清出去。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空再想祁长乐的事情。他站在偌大的苏府里,竟然不知道哪里可以立足。
朱雀街是离皇城最近的一条大街,从苏府出来之后,祁文藻就站在这条大街上,看着朱红色城墙之内,几重楼阁露在外头。
顺着屋脊,可以看到脊梁上的仙人骑凤角兽。这些角兽还是昭和帝在时换的,看上去娇憨可爱,怎么也不像威严的皇宫里出来的东西。
正像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的亲生女儿,既然会成为皇家的人。以后,就算是自己见到她,也该向她低几分头。
若是再提自己是她父亲的事,只怕要令皇上龙颜大怒了吧?
祁文藻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小厮扶上马车的,可上了马车之后,他才清醒过来。
他和苏玉与这个女儿怕是却没有父母缘分,既然如此不如早点想好,如何保住另外一个女儿。
毕竟,沈忘心就算没有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可长乐没有了自己,她恐怕会死的!
皇宫里,太后和皇帝坐在一处大殿里,两人脸上皆带着笑容,趁着秦王府三口没来,低声商量着什么事。
皇帝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他不关心该如何奖励沈忘心,这些都是太后该考虑的事情。他更关心的是连他的太医院院判都佩服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皇上,我听人说。那沈姑娘给长公主开腹,如此血腥的场面,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生得膀大腰圆,目有凶光!”皇帝身边一个太监悄悄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他刚说完,另一个太监又凑上来:“皇上,奴才向太医院的御医大人们打听过了,说是面目平常的一个姑娘,但手段强过普通贵女许多。”
皇帝听他两人消息也打探不清楚,烦躁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他声音略有些大,引得太后向他看过来:“皇儿,前些日子秦王妃同我提过,想将那丫头记入玉牒。当时我没有松口,不如这次答应了他们,更比赏些俗物的好。”
“母后说的是。”皇帝笑着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下去,边听得门外传来通报声。
“秦王、秦王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