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夫人听着丫鬟的解释,不由得愣在原地半晌,憋得满脸通红,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竟有这事,你为何不早说!”
小丫鬟还垂下头去,她之前哪里敢说?
杜老夫人虽然嘴上不待见苏玉,可毕竟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都是最小的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疼?
她若巴巴的来告状,岂不是给了主人家难堪?日后,还怎么在杜老夫人的院子里待下去?
直到刚才,她躲在门外,听见杜老夫人因为这件事情,与沈忘心生了嫌隙,这才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其实她心里,早已做了到外头干粗活的准备。
好在杜老夫人并没有生她的气,而是悔得直抹眼泪:“还以为晓得了全部事情,刚才那班人,同我说时,完全没提这回事呀!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倔?半句分辨都没有的!这……这叫我这老婆子,良心怎么过得去?”
讲实话,杜老夫人还是很喜欢沈忘心的,只不过她性子刚强,气头上最不喜欢别人忤逆她。
可她也知道,出了今天这个事情,祖孙俩人再想回到之前的关系,那可就难了!
苏逸清看了看外头,虽然没在下雪,但仍然有些阴沉的天气,说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哭了。明天我亲自去秦王府一趟,到时王爷和王妃愿不愿意让我见那丫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天,苏逸清起了一大早,对于老年人来说,在京城过冬就好比好过了一个寒劫。眼见着岁数越来越大,每年离了暖阁都感觉要活不成,这种寒冷的早上,对于苏逸清来说,还真是一种考验。
马车在秦王府大门停下来,高高的台阶上两边堆着白皑皑的积雪,早晨天不亮的时候,王府的下人便用扫帚,在台阶中间扫出一条道来,用来拜访的人行走。
厚厚的一道朱门掩着,外头正站着几个护卫,一如周延昌和贾氏没回来的时候,比平常大臣府里强些,但若说是王府,偏偏是不够气派的。
但苏逸清心里清楚,如果说这位不得圣上器重,那京城里可就再没更贵重的亲王了。
虽然说,宁国公主是昭和帝在世时封的,可离着如今不过过去了七八年。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满城文武还在,就容不得秦王府受一点委屈。
毕竟,大周北部的安宁,可是凭着宁国公主的牺牲才换来的。而当今这位,又将昭和帝奉若神明,她生前做下的决定,很难有所更改。
苏逸清坐在马车里想了许久,思绪不知飘到何处去,又如悬着一根丝,慢慢将之引了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车夫把马车从拐角里赶到正门来。
秦王夫妇回来的消息,随着沈忘心在快雪园的名声大噪,而在京城彻底传开。
饶是苏逸清来的已经够早了,可秦王府门前早已停了几辆马车,都是来恭恭敬敬地递拜帖的。
苏逸清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把手里的拜帖给了身边的小厮。小厮下了马车,把拜帖交给门房没一会儿,便有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小步跑出来,到他买车跟前行了个礼。
“苏阁老来的真不巧,我们姑娘随王爷和王妃出去了,今日不在府中,还请苏阁老改日再来吧!”
苏逸清身边的小厮,眼见着以为是秦王府不愿理会苏家,连忙着急的问道:“那王爷和王妃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家老太爷确实有急事,请您你说个时间,我们好改日再拜会!”
那管事一见小厮这模样,便知道他误会了,笑着解释道:“阁老莫急,这回是随着王爷和王妃进宫去了。说是太后娘娘亲自召见,想来是为着安定公主的事情,要奖赏咱们姑娘来着!具体的时间小的也不知,您且安心回去,等他们从宫里出来,小的一定第一时间转告!”
“原来是进宫了!”小厮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你那管事道了歉。
那管事也不生气,若若大方的受了,又到别的马车跟前说明情况。
苏逸清没见到自家外孙女,到底有些失落。回到家时,见到他女婿祁文藻,巴巴的在大堂里等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祁文藻如今连上苏家来,都不好意思了。
这回厚着脸皮过来,一来是为了祁长乐的事情,二来苏玉来了苏府一趟便病了,最后才是为了自己的事。
他最近憔悴了不少,一双眼珠子白上布满了红血丝,可见已有多少夜没睡好了。
苏逸清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