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春堂一直是五味药斋的合作对象,两家虽然是竞争关系,但一直相处得十分和睦。沈忘心一想,也没有多推辞,直接跟着胡鹤龄到荣春堂去了。
此时已经是午后,就算京城这么大的地方,这个时间段荣春堂里的生意依然不多。一众大夫见到沈忘心来,干脆聚到一起,听她讲老国公爷的怪病。
听到正酣之时,外头呼啦啦进来一群人,原来是两个贵女由丫鬟婆子簇拥着,挤进荣春堂里来,对着沈忘心指指点点。
两人虽然长相不大惹人注意,但身形却另人印象颇深。一个矮瘦,身上细得和竹竿似的,连冬天的衣裳都不大撑得起来。另外一个长颇是魁梧,若不是姑娘家打扮,从身后看还真不一定看出来是个女子。
尽管沈忘心耳力一般,但还能听到两人肆无忌惮地对她指手划脚。
胖的那个问道:“可就是这人?”
瘦的答:“看这长相和长乐说的一般无二,又在荣春堂里讲医术,想来是没错了!”
沈忘心闻言已是站了起来,虽然她不清楚这二女的来历,可看她们脸上的表情,怕是来者不善。这两日被烦心事缠着,她也没什么好脾气。遇到这种明显就是上来找茬的,沈忘心也不打算客气。
“二位姑娘可是来抓药的?”胡鹤龄见状,连忙站起身拦了沈忘心,冲她使了个眼色,自己上前问道。
“抓药?是,我们府上确实在你们荣春堂买了许多药,可今日我们却不是来买药的。”矮瘦的那位看了沈忘心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话说出口,荣春堂里一众的大夫的脸色都不大好。她们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险些没把整个医堂都塞爆了,口口声声说不是来买药的,却是来干什么的?
“既不是来买药的,那便是来找我的了?”沈忘心再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面两人,“可我与二位素不相识,却特意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两人面露厌恶,见她还敢站起来,嘴里发出“嗤”的一声:“你当真不知?还是假装不清楚?像你这样的外室,偷偷养在外面也就罢了!却到处说自己才是祁大人的亲生女儿,暗地里又狐狸精似的勾搭着别人,当真是不要脸极了!”
原本她们只是坐着马车经过荣春堂,谁知无意间却在车上看见一众大夫如痴如醉,听着沈忘心讲医术。于是,迅速地想起前几日去看祁长乐时,听闻的的事情。
两人顿时起了心思,叫停马车来堵沈忘心。
倒不是她们和祁长乐多好,就是单纯看不惯沈忘心的作派。
“外室?狐狸精?勾搭人?”沈忘心皱着眉头看她们,当真想不明白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好端端一个清白的姑娘家,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外室?就算她真的是祁文藻的亲生女儿,她也没到处说过好吧?而且,什么叫狐狸精似的勾搭别人?她勾搭谁了?
“你勾搭谁?你自己不清楚吗?”身材魁梧的贵女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走到沈忘心身边,“堂堂安国侯世子,为何放着长乐这种家世清白,又与他同当户对的女子不要。偏偏把注意力放在你这么个身份低微的女子身上?你明明勾搭着祁大人,却还在世子面前装腔作势!”
她长得比沈忘心高了半个头,站在沈忘心一臂宽的距离内,迫使沈忘心抬头看着她,说到激动的时候唾沫飞扬。
“到底是你喜欢他,还是祁长乐喜欢他?”沈忘心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没人告诉你,怎么说阿羡也是我父亲的学生,自然与我亲近一些。”
话音落下,那贵女便咬牙切齿地盯着沈忘心:“没人告诉你,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装柔弱的人吗?”
沈忘心便是再好的耐性,被她几番针对下来,也没心情同她解释了,脸色一沉道:“你最讨厌什么人,与我何干?奉劝你若是不抓药,便不要杵在这里,耽误了别人的生意!省得到头来没使我丢脸,倒丢了你家里的脸面!”
“好,我倒要看看,世子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后,还会不会喜欢你!”那贵女仗着自己身材比沈忘心高大,狠狠地丢了把她的肩膀。
若不是后头有桌椅挡着,沈忘心还真就摔到地上去了。
胡鹤龄见状急忙来扶:“沈小大夫,小心!你这是又惹上什么人了?什么外室,亲生女儿,又是狐狸精的?”
沈忘心自己都一个头两个大,哪里同他解释得清楚,只有无奈地笑道:“大约撞见某人的烂桃花,连累到我了。”
话音未落,只见两人带来的丫鬟小厮,已经在荣春堂外大喊起来。
“有事没事的都来评评理了!五味药斋的东家沈忘心,到了咱们京城便勾搭好人家的男人,小小年纪当起别人的外室!不仅如此,还想把人家的亲生女儿挤下来,自己当官家小姐去!”
“还有,还有!不仅巴着那位大人,还勾搭着清白人家的公子!你们说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拉去浸猪笼!”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荣春堂门口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不少好事之人,开始打听起到底谁是沈忘心,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那个沈忘心居然是五味药斋的东家?”有些听过医堂名字的人,纷纷记起前不久在京城杏林流行的那本药材图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