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劫数……
……
草草的吃了点温热的鲜粥,池绣便准备赶早出门去取来那些衣物。
看了看细雨蒙蒙的天空,她又去杂物房拿了一把新的油纸伞。
略带阴沉朦胧之色的天色,像极了一幅没有尽头的画卷,也一如池绣此时的心境。
走出了偌大的王府后,她孤身徒步的走向了反向的一边路子。
伴着如丝的细雨,迎着深秋的风,撑一把油纸伞,沿着弯弯的小巷,池绣拾级而上,漫步在氤氲着水汽的江南一地。
自从入了王府,她也很少这样静下心来独身四处走走了。平日里少有此般闲暇的时光,今日也算出来偷个闲吧。
小巷似乎还没从悠远的岁月中醒来,有细雨拍打着青石板,好一曲清脆的泠唱。也有雨点密密的轻落在油纸伞上,发出的低稳敲击音。
这真是沉在薄雾之中的人间碧玉般的地方。
伞下丽人缓步走上了石桥,清澈的湖水在桥下潺潺流动。
正逢有人从身旁飞速策马而过,马蹄卷起了一阵大风,且还溅起了地上的水花。
寒风扑面而来,吹起了池绣的衣衫,更是吹得她一头青丝飘扬。甚至连她的下摆裙角一边也没能逃过一劫,也被溅起的雨水沾湿了些许。
那策马而过的人还略微的擦过了池绣的头顶,一支精致娟秀的发簪掉落在地,声音好巧不巧的被耳边呼啸过来的风声给淹没。
晏临懿站在不远处凝望着石桥上衣角纷飞的素色身影,眸华里闪过惊艳的神色和复杂的神情。
“那是谁家的姑娘,在多情的雨季,撑一把油纸伞,走过江南乌衣巷……”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么一句话。
站在石桥上那个纤瘦如柳般的背影,像极了他记忆深处里的那个女子。
晏临懿怔怔的望着池绣的背影出了神。
而某人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他人的眼里。
池绣皱了皱眉,内心有点暴走,原本就不怎么美丽的心情此时就更加沉闷了。
哎,算了。
不为这点小事生气,坏了兴致就不好。
池绣安慰着自己,抬脚走过了石桥。
等到眼前素色的倩影不见了,晏临懿才回过神来。一瞬间,几乎是醍醐灌顶,他赶忙的大步流星往桥上那边走去。
想要找到方才那个女子的身影,却已追寻不到。
本是出来办点事,没想到经年辗转,多年后他竟看到了世间里还有一抹背影,如此的相似于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说他看不淡过往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但他的内心的的确确正在驱使他迫切的想要找到方才那个姑娘。
正当晏临懿心里懊悔时,无意间,他看到了脚边有一只发簪。
俯身捡起,他看了看这只发簪,明显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普通的簪子。
应是先前疾驰而过的打马人略过她身边时,不小心从她发上掉落下来的。
想到这里,晏临懿更是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发簪,眼眸微沉。
待池绣走过了蜿蜒的深幽曲巷,最后才到达了目的地,是一间名为“小城谣”的店铺。
这附近很静,檐角偶尔滴下三两滴雨滴,在石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听着特别的清响。
什么杏桐街最里处转角巷子,不过是池绣瞎编的,其实她就是想糊弄搪塞过小芸,想要自己孤身前来罢了。
因为这里边住着她的一个故人,是她儿时最好的玩伴,也是她在临安里不可说的小秘密。
收好伞,池绣抬手大力的敲了敲门,毫无客气之意。
半会,里边才有了一点声响。
“谁呀?”一道略带慵懒的女声从里边传来,显然是刚醒。
“是我,阿绣。”
……
此时的扬州,也是阴郁沉闷的低气压,昨夜里的那场大雨把血色浸染的道路给冲刷干净了,只是那气味却久久不散。
一间不算大房室里有两人正在谈话,凤羽手佩刀剑守在了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葛某不胜感激!”
闻言,晏君清掀唇一笑,看向葛易琛的眼里带着细碎的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