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黄连,管教她一喝就出丑。
如是想着,便见夏洛荻抬手在桌前一一点在三杯花茶的杯沿,却是从右手边第一杯开始喝起,先是在鼻端嗅了一番,随后小抿一口。
“莲花、菊花、梅花……嬿嫔娘娘宫中的蜂蜜该换了,都进黄连了。”
嬿嫔闻言,没想到竟让她忍了下去,便瘪起嘴。
可明知杯中有黄连,夏洛荻还是又拿起一杯,品道“梨花、菊花、莲花、黄连。”
“嬿嫔,你莫不是在耍弄她。”婧嫔道,“花茶里下黄连,你也想得出。”
“玩闹罢了……”嬿嫔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上前抢过夏洛荻手中最后一杯茶,“既被你猜出了,我陪你一杯总可以了吧。”
孰料嬿嫔刚要将茶杯送到唇边,夏洛荻就猛然站起来,揭下眼睛上的纱布,一把将嬿嫔手里的茶杯打了出去。
“你?!”
花茶杯滚了一圈,直接掉进了中间的锦鲤池里,嬿嫔气得脸颊通红“我不就耍了你一小下,何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夏洛荻迅速扫了一眼四周,眼中略有失望,继而索性虚推了一把嬿嫔,佯怒道“我那日上你宫中不过喝了你一瓶百花露,你竟埋怨到今日,这般小气还说我脾气大?”
嬿嫔哇呀呀一声暴怒道“那百花露是我做了七天七夜要给皇后娘娘当生辰礼的,你说好看一看,一头闷了,叫我不得不重新备礼,分明是你给我添的麻烦,现在还说我,我我我挠死你!”
眼看着嬿嫔捋起袖子就来挠她,夏洛荻直接扭头就跑,那边嬿嫔怒火攻心,马上追了上去,二人秦王绕柱似的在雪梅宴上你追我赶了两圈,最后夏洛荻正要跑出去时,一头撞在了刚踏进门的封琰心口。
“陛下驾——”高太监的声音戛然而止,对着后面慌忙出迎的众嫔妃道,“陛下来看看各位娘娘的雪梅宴。”
封琰被怼了个实在,还当是夏洛荻身后有个什么妖魔鬼怪在追,护在身后一望,却是个比夏洛荻还足矮一头的嬿嫔,顿时一言难尽地看向她。
“这你也能打输?”
有几日未见了,夏洛荻听见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样的,无言地看了他一眼,退到了一侧,垂眸道。
“妾等在打闹玩乐,让陛下见笑。”
可嬿嫔那狰狞的表情不像是在玩乐啊……
封琰回头一望,便见嬿嫔涕泪四流地扑了过来,连忙身形一闪,和夏洛荻一道躲在高太监身后。
“陛——下!”一扑没中,嬿嫔泪眼婆娑道,“昭嫔仗着身有龙嗣欺负我,我同她开个玩笑,她还当众甩我脸子,前几日又喝了我本来要送给皇后娘娘的百花露,请陛下为妾主持公道!”
封琰回望向夏洛荻“怎么回事?”
夏洛荻咳嗽了一声,道“如陛下所见……”
此时,殿中突如其来一声尖叫。
“鱼!鱼怎么都死了!”
众人连忙进入殿中,便见举办雪梅宴的阁中,刚才花茶杯掉入的所在,一条条本应冬日寒冷而沉入水底的锦鲤一条条浮上了水面,翻起了肚皮。
转眼间,便成了一池死鱼。
“婧嫔,这是怎么回事?”德妃问道。
眼下这情形,明眼人都知道池中有毒物。
“刚才还好好的,如果不是池子里有问题,那就是刚才那花茶……”
所有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那杯茶是给夏洛荻的,如果她喝了,那可是一尸两命。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刚才为夏洛荻做花茶的嬿嫔,后者愣了一下,愕然道“我那花茶好好的呀,昨天还泡了新品自己试饮过,若是有毒,刚才我怎么会自己喝……婧嫔!这雪梅宴是你办的,是不是你怨怼她累你家人外迁,才想使这一石二鸟之计害我?!”
众人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婧嫔家里才被贬谪,如果是出于报复皇家的心思谋害龙裔,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不知谁在旁边阴阳怪气了一句“嬿嫔娘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婧嫔娘娘近来时运不济,难免走了歪路,大家懂得都懂嗷。”
婧嫔脸色一青,慌忙跪在地上“德妃娘娘,这与妾无关啊!”
此时,一个妇人一阵风似的从皇帝身后的仪仗里冲出来,抱着婧嫔跪在地上道“陛下、娘娘明鉴,我家女儿从小老实,断不会行此恶毒之事!”
她们王家才因为举办宴会的事被查办过,眼下万万不敢在这个关节眼上出问题,一旦扯不清,那王家上下就必是死罪了。
“好了。”德妃也遇到过两次类似的事,很是能感同身受,甚至眼下已经淡然了,便道,“陛下,刚才是昭嫔遇险,便让她说说看如……陛下?”
正试图掰开夏洛荻的嘴想看看她是不是中毒了的封琰松开她,道“嗯,对,查。”
“我根本就没喝……”夏洛荻揉着脸扒开封琰的手,走上前道,“我曾念你年幼易受蒙骗,故而几番明示警。而今你既做了选择,那我便不再容情……请陛下屏退宫人,所有妃嫔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