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嫔本因王家要外迁之事心情抑郁,不大想请夏洛荻,无奈宫女嬷嬷们力劝她这赋雪楼是夏洛荻让出来的,不请恐怕要在德妃娘娘面前吃挂落。
即便有点怵她,婧嫔无奈也只得请了她来。
夏洛荻一落座,倒也没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而是左右打望,不知在瞧些什么。
说来也怪,御医说她有孕,但或许是月份尚早,这几日下来,却分毫没见她显怀的样子,倒是自己……
婧嫔捏着腰上的软肉,愁得又啃了两块栗子糕。
“给我母亲的席位可设好了?”
宫女道“娘娘自家人,自然不敢怠慢,就设在您旁边,倒是听说公子今日也进宫了,依规矩安排在迎客居,待散宴后再与娘娘见面。”
“也好,省得这小子闯祸。”
不知王夫人母子在路上耽搁了什么,眼看着开宴在即也没有来,婧嫔无奈只得向德妃传信说可以开宴了。
皇后已到了身子重的时候,不宜过多劳累,于是坐在主位的仍然是德妃,见座中夏洛荻难得过来,满意地点点头,对众妃道
“每年四季宴各有所长,但本宫向来以为雪梅交映之时至为风雅。按往年的惯例,数梅花饮酒,以为开宴,婧嫔,开始吧。”
宫女端上一只如月亮般的白瓷盆,踏入赋雪楼庭院中的梅花林。此时正是梅蕊初绽的时候,黄梅、红梅、白梅参差错落,宫女信手摘花,数量无计,随意放入水盆中。
梅花飘在水盆面上,由宫女小心端着,踏过殿中的锦鲤池旁,呈献给了主位的德妃。
“今年有新来的嫔妃,是以便将规矩再说一遍——每人一句七言句,要求有梅、有雪、有一至十的数,吟罢便从盆中捞出对应数量的梅花,吟不出的罚酒一杯,轮到捞至最后一朵的罚酒一壶。”
这玩法是大魏高门女子常见的玩法,有大马金刀的番妃犯了难。
“德妃娘娘,我等喝酒还没怕过谁,吟诗作对要从小学起,岂不是为难人。”
“那就自罚一杯,莫不是酒量不佳?”
番妃们原本也是说玩笑话,有酒喝自然不会拒绝。把异议混过去后,德妃便挽袖撩起盆中梅花,开口吟道
“拨雪见梅三点蕊。”
副席的灵妃捞起一朵,行云流水地接下去
“寒英一枝入南窗。”
按座次下去,接下来几个番妃都自动端起酒杯如喝水一般罚下去,一至末席,到了难得打扮得素净的尹芯那儿,她瞥了一眼右侧,足捞起十朵梅花,续道
“十夜冬深落花响。”
众嫔妃纷纷诧异,十朵梅花一捞出,瓷盆里就只剩下清水,下一个自动成了本轮的输家。
一圈目光投在作为输家的夏洛荻身上,她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清水盆,放下点心,撩起清水洗了洗手,悠悠作结
“原是狸奴戏雪光。”
这姿态,很风雅。
“你便是把屋里养的猫带上,这一轮也算你输。”德妃转向婧嫔,道,“昭嫔龙嗣在身,以茶代酒吧。”
婧嫔点点头,玩闹归玩闹,她是断不能在自己办的雪梅宴上让龙嗣有个什么闪失的,便让人端了杯红枣茶来。
“今日且绕过你,待明年此时,便算记在账上。”
宫女端着红枣茶过来,路过月美人和婧嫔中间时,却是一失足,“哗啦”一声连茶带碗摔了去。
“放肆!”婧嫔拍案而起,“怎这般不当心,在众位娘娘面前出丑,还速速收拾了去。”
摔在地上的宫女只觉得刚才似被什么东西给绊了,却瞧不出什么异常,即便觉得冤枉也不敢争辩,道“奴这便重新沏来。”
“慢。”此时嬿嫔又插嘴道,“单以茶代酒有什么意思,还有五六轮,莫不是之后到了昭嫔那儿也要以茶代酒?德妃娘娘,妾在太后身边侍奉时,听太后说了个‘听茶辨叶’的玩法,咱们且玩不了那般神异的巧,不妨就来个蒙眼辨花茶如何?”
嬿嫔好玩那些百花茶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后宫都被她给祸祸过,她的法子是取春天的梨花、夏天的莲花、秋天的菊花、冬天的梅花,任择几种,再加入蜂蜜泡三杯花茶,若夏洛荻能尝出几种花才算放过她。
这法子比听茶辨叶简单许多,毕竟大魏女子人人制香,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四种花的不同之处,纯粹是打趣夏洛荻没这个本事罢了。
毕竟人人都晓得她是在前朝荒废了青春,恐怕没这般闲情逸致练什么香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洛荻道。
宫女们先是用纱布将她的眼睛蒙上,接着便摆了张嬿嫔惯用的百花茶台,由她亲自操刀,挽袖任选了干花开始沏茶。
蒙着眼的夏洛荻全程不发一语,唯独在嬿嫔沸水注入百花茶中时,耳尖微微动了一动。
“请吧。”
嬿嫔其实今天有心难为夏洛荻,用的干花里掺进去几片清热解毒的陈年黄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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