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琪惜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眼睛发直,嘴唇一直在哆嗦,撕心裂肺地哭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袁丞相轻轻地摇头,没再理她,转头静静地看着老舅爷,“您方才说教训福嬷嬷?就凭您这行将就木的身躯吗?还是说,有谁敢越过我去替您教训她?”
老舅爷震惊地看着痛哭流涕的袁琪惜,又转头看着丞相,“昌哥儿这是做什么?今日是疯了不成?”
昌哥儿是丞相的小名,已经多年,没有人这么唤他了。
看着底下的人,袁丞相清晰而阴沉地道:“我说,谁若敢去碰福嬷嬷一根头发丝,或者去她面前说一句无礼的话,我不管是谁,都保管叫他人头落地。”
这阴沉的声音,吓得在座的人心脏再度紧缩起来,这老舅爷还镇不住他了?
就连老舅爷,都一时没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他。
袁丞相却只是捧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宋祁!东西收拾好,就连人一起赶出去,但凡府中不听我话的人,一律不能留。”
宋祁高大的身躯往内厅堂里一冲,便直接提起丞相夫人和翠兰走出去。
袁梦怜再也待不住了,猛地跳起来冲出去,“你哪里来的狗胆?你还敢对我母亲动手?”
宋祁直接大力一甩,袁梦怜被摔到了地上,她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丞相夫人狠狠咬了宋祁一口,挣脱他的手,冲回内厅堂,攥起拳头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冲袁丞相砸去!
袁丞相大手一挡,茶杯就被摔到了一旁,落地,粉碎!
丞相夫人还要再摔,袁正刚立刻上前抱着她,“母亲,母亲您息怒!”
袁琪惜也吓得够呛了,跪下来在袁丞相面前哭道:“父亲,您放过母亲吧,女儿愿意嫁给端王为侧妃,都是女儿的错,母亲是为女儿出头的。”
丞相没有说话,他转身,抬头看着目中无人的扁额,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心力交瘁。
他残忍吗?不残忍,这大劫,是迟早的事情,他的底线,也从不可僭越!
何况,今日他不残忍,来日就会有人来对丞相家残忍。
袁丞相给宋祁打了一个手势,宋祁吹了一道口哨,便见十几名侍卫进入了内厅堂,严阵以待。
袁丞相冷酷地道:“你们既然不让老夫休人,那便等着太上皇降罪下来,我丞相全府领罪,谁多说一句,现在就家法处置!”
此言一出,现场死一般的寂静,连哭泣的声音都顿时敛去。
“你这是何必?”老舅爷怒站起来,厉声道。
袁丞相看着他,冷道:“何必?哼,看看这底下,还有一个有用的人吗?你死了,我死了,这些人,就都任人鱼肉了,不过,届时你也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了。”
老舅爷怒道:“如今事情还没发生,你就先拿自个人开刀,岂不是懦弱?你真这般英雄,就该去为丞相家的万古家业去拼搏,而不是畏首畏尾。”
袁丞相冷笑,“老舅爷竟然也这么想?看来我真是错信你了。”
老舅爷眼睛翻了一下,几乎当堂昏厥过去。
袁丞相阴沉地坐着,默不发声,眼底是悲痛与愤怒交杂。
对丞相家的人,他素来也是护着的,就例如武平侯那一次。
可也是那一次,得知了武平侯所作的种种,他倏然而惊。
这就是丞相家人的所作所为?
谁给他们的胆子?竟可以胡作非为到这个地步了。
最重要的是,武平侯那一次掳走的是晋王妃,并且他明知是是晋王妃,还敢下手。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到了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地步了,在他们的心里,丞相家高于皇家,这离着灭门还远吗。
今日在这内厅堂里,他们说的话,也都印证了这一点,他们甚至不顾燕王在场,那些谋逆的话,照说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