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嗟鸠兮（3）

    长留山位于京城北侧，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山体深秀蔚然，山脚下围绕着奔腾的江水，山南侧较四周最为陡峭，宛若天堑。山峰上常有薄雾笼罩，初来其中，倒还以为是入了仙境。

    正殿里，灰裙女子坐在蒲团上翻看经书，身旁银色的炉子熏着香，烟雾流动。

    见到初一进来，女子站起身来，走到初一面前。订着那张白净的小脸，女子的视线像穿过了初一，看向另一个人。

    很快，女子回过神来，想到初一的遭遇，语气不由得温和了些：“这里是上云宗，我是这儿的宗主。孩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自从来到这里，初一脸上一直是呆滞茫然的。直到这一刻，初一仰起脑袋，盯着女子的脸，似是要把那张面孔死死的刻在心里，那双暗淡的里似乎有一点光挤了出来，破碎成星河，化作孩子泪水，顺着脸颊静默的流下。

    ……

    轰隆！！

    初一的眼睛瞬间弹开，雷声滚滚，窗外的雨下的很大，就像让她一无所有的那一夜的雨一样大。

    初一轻轻的走出寮房，迎着大雨，初一仰着脑袋向前走，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师傅的屋前。

    没想到师傅也没睡，站在屋檐下失神地望着远方。

    “初一，你怎么在这儿？”师傅看见了站在雨中的初一，招手让她进来屋里“这身上全淋湿了”。

    初一低下头，闷闷地回话：“雨大，我睡不着。”

    师傅亲亲揉了揉初一的小脑袋，叹了声气，声音柔和了许多：“衣服都湿透了，来屋里换身衣裳吧。夜里雨大，你在我这里住下可好？这衣服我先晾起来，明早就能干了。”

    雨水打湿了衣衫，初一感到手脚冰冷，可脸上却感到热热的，初一用手摸了一把眼角。

    是心里冰化了，还是眼里的云散了？

    这一晚，雨下了一夜，可是，窝在师傅身侧的初一终于找到家了。

    后来，一到雷声轰鸣的雨夜，初一就熟门熟路的跑来找师傅。虽然每次都会被师傅说上几句，不过最终还是让初一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雨夜，不是初一一个人雨夜吧。

    与其说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不如说是美好的时光通通成了回忆，回首一望，泪水潸然。

    今年，初一十三岁了。

    天朗气清，长留山的峻美终于浮出雾海。

    “小师妹，你可要当心了。”少女眼眸清亮，挥动木剑，朝着初一刺来。

    初一取剑几番格挡，被少女逼退数步才稳下身子。

    怎么说也跟着师傅学习了数年，初一立刻反手以攻为守，招招刺向少女。

    两人半束起的长发如绸缎，随着两人的一招一式摇曳晃动。

    两人正打的难分高下，少女突然回身一转，向后轻跨两步，踏上石柱，半空之中猛的翻身回首，飞来一剑。

    还没等初一反应过来，一剑就刺中了右肩。剧痛之下，初一连连后退。

    少女也慌了神色，飞的奔向初一扶住她：“初一，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