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一天,在乡间隐居个月的段祺瑞,带着惬意和满足,轻装简从回到天津家中。他不愿意把行踪告诉家人,以免兴师动众。
自从经过几次淘汰,家里佣人只剩下10几个。他们是厨师、保镖、车夫、门卫和佣人。他们大多住在前院和东西厢房。此外,便是段祺瑞的三、四、五姨太太以及他的晚辈,大多住在后院。段的书房、寝室,客厅,佛堂都在中间院落。内眷们要想出入内宅,必须经过中间院落,段的家规很严,出入实非易事。
“啊,总算回来了!”段祺瑞手扶手杖枪,站在甬路上,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雕花门窗,窗前石榴树和阳台上的盆景。不由生出游子归来的感慨。虽然他离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更使他坚定信心,干出一番事业,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咯咯咯……”忽然,从他卧室里传出一阵淫笑声。
“嗯?”段祺瑞一愣,迅速与夫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侧耳聆听,笑声似乎是两个人,一男一女,而且还夹杂着低级下流的挑逗。顿时,段祺瑞怒发冲冠,胀红脸庞。粗暴地推开试图阻拦他的夫人,“咚咚”蹬上台阶,“哐”地一脚把门踢开,三脚两步走进去。段祺瑞举目一看险些背过气去:原来三姨太兰叶和孙子大江,脱得赤裸裸正在他的红木雕花床上,干那种苟且之事。正在得意之时,达到忘我境界,谁也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直到段祺瑞大声吼叫:“畜生!”才蓦然回首,惶然失措,乱抓衣物遮掩。
段祺瑞狂怒至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爱的侍妾,钟爱的长孙,会发生这种乱lun之事。他一时惊呆了,傻了,直挺挺站在那里,昏昏然险些晕倒。幸亏张佩蘅及时搀扶才没有倒下去。
“畜生,还不穿上衣裳?”张佩蘅低声叫喊。一句话提醒一对男女,他们这才慌里慌张穿衣裳。“芝泉,走,到书房歇息。”佩蘅边搀扶边劝说。“不,不!”段祺瑞歇斯底里大发作,“气煞我了……”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他举起手杖枪,照准一对男女一抠扳机“啪啪”就是两枪。幸亏张佩蘅手疾眼快,胳膊一搪,两颗子弹分别打在墙壁上,“哗啦啦”又是土又是灰落下一大片。
两个人吓蒙了,双双跪下来,哆嗦成一处。段祺瑞抡起手杖去打,被佩蘅抱住,气急败坏地吼道:“混帐,还不快滚!”他们跟斗趔趄,连滚带爬跑出房间……段祺瑞鼻子气歪了,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四脚拉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生闷气,脏兮兮的眼泪从布满鱼尾纹的眼角流出来,仿佛忽然老了10岁。张佩蘅不时用手绢给丈夫擦泪,用热毛巾敷鼻子。柔声细气地说:“芝泉哪,想开点儿吧,身子要紧哪!”
“杀了她!杀了他……”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阿弥陀佛”,张佩蘅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你忘了:‘不杀是佛种,慈心为良药,汝今若畏气,常行不杀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说,这种事张扬出去不好听啊。”
“你去办。”段祺瑞终于松口,“打她40军棍,轰出去,我今生今世不要见到她!”
张佩蘅把管家王俊卿叫到后房,严肃地说:“王俊卿,你跟我10年,我侍你怎样?”
“夫人待小的恩重如山!”王俊卿见夫人态度严峻,诚惶诚恐。
“你老实告诉我,我不在家时姑娘媳妇们可安份?”
王俊卿终于吐露实情:“几个年轻姨太太,平时常背着督办外出听戏、看电影。督办和夫人走后,她们更肆无忌惮,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游园,划船,深更半夜才回来。我怕生出事故,影响段府名声,规定每晚11点上门,关照姨太太们务必11点前回来,超过11点一律不开门。为这我得罪了她们,常在姑奶奶面前告我,要把我撵走。夫人,管家的事还是让别人干吧,小的愿意干些粗活,侍候督办和夫人一辈子……”说着,王俊卿眼泪汪汪,似很委屈。
“行了。”张佩蘅口气缓和下来,说,“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去吧。”王俊卿鞠躬而去。第二天,张佩蘅免去刘三一顿打,只疤她休回娘家,一场风波总算平息。
段祺瑞一回天津,就加紧了倒直活动。首先,他派儿子段宏业南北联络,先后勾结孙中山之子孙科、张作霖之子张学良、卢永祥之子卢小嘉,结拜成“生死兄弟”,组成“四大公子”联盟。
其次,他在天津建立庞大的秘密组织,网罗一大批爪牙亲信。傅良佐任接待处长,负责招待网罗四方朋友;吴光新任联络处长,奔走辗转于津,沪、奉之间,负责联络军人政客,广结反直同志;张志潭任秘书处长,负责处理文牍机要,电报信函;靳云鹏,王揖唐等做高等顾问,帮助段祺瑞筹谋策划……再次,派出大批能言善辩,有勇有谋之士,潜往河南,山东等地,联络土匪,民团,联庄会,红枪会等武装团伙,编为“定国军”,并发给关防编号,一俟奉皖发动倒直战争,他们即从背后配合。在倒直战争未发动前,他们则在吴佩孚背后搞颠覆,破坏活动,消耗牵制直系实力……10月日,段祺瑞突然见到隐匿许久的徐树铮在报纸上发表一则通电,日前在福建成立制置政府,徐树铮自任首领,尊奉中山先生及段合肥为领袖,俟拥戴二老践尊位后,即奉身以退……看着报纸,段祺瑞欣然笑道:“好啊,看见曙光了!”
段祺瑞苦苦等待福建消息。几天后,吴光新把一位翩翩青年领进段的书房,笑嘻嘻地说:“姐夫,您看谁来了?”
段祺瑞迟疑片刻,终于认出,笑道:“啊,道邻!”“爷爷!”道邻投入段祺瑞怀抱。
段祺瑞抚摸着道邻的头,感叹道:“好啊,两年多不见,长这么高了。你父亲好吗?”
道邻说:“好,好。父亲要我问候爷爷,并向您报告福建情况。”
段祺瑞亲手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爱抚地拉着他的手。才两年多不见,徐道邻已出脱得活泼健壮,一表人才,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几分稚气,越来越像他聪明的父亲了。见到这位18岁的翩翩少年,不由得想起在济南第一次到他父亲的情景,那年他只有岁,也是一位血气方刚,稚气未脱的孩子。啊,一晃0多年过去了,那时他自己只有0多岁,现在已年过半百,并且正饱受离世之苦。由此,他又想起自己寄以厚望,倾注心血的孙子,竟是个不可教化的败类……段祺瑞说:“说说福建情况。”
……段祺瑞回津不久,就派人给徐树铮送去80万元活动经费,让他潜往福建活动。闽督李厚基本属皖系,改换门庭投进曹直怀抱。这个皖系据点便不复存在。于是,段祺瑞指示小徐,勾结国民党人,对李厚基进行颠覆活动,把据点夺回来。
小徐接到指示后,秘密潜往延平,找到自己的老部下,第4混成旅旅长王永泉,说服他出兵驱逐李厚基,以便北联浙江卢永祥,进而图取江苏,形成皖系势力在东南沿海的统治地位。徐树铮答应他事成之后,保举他做闽督,并给他50万元发动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永泉经不住权利的诱惑,一口答应举事。
这时,因陈炯明叛变而被迫退居上海的中山先生,也派出许崇智,李福林等国民党将领来闽活动。结果,皖系与国民党人合力,一举攻占福州,赶跑李厚基。王永泉当了福建军总司令,国民党人林森当了省长,双方进行了公开合作……“嗯,好。”段祺瑞捻髭笑道:“你父亲果然能干,我没看错!”
“可是”,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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